陶行昌那种货色,和韩方山一样,靠不住,如今已经一只脚迈进了腥风血雨之中,便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求一条活路,其他的都是扯淡。
正在这个时候,张牧听到角落里一张大桌上传来一阵哄笑声,不禁好奇的回头望去。
那张桌子坐着七八个人,看打扮和年龄,应该是来参加府试的童生,其中有一个少年,身姿挺拔,浓眉星母,穿着虽然普通,不过英姿勃,引起了张牧注意。
这里虽是酒楼,不过也能住宿,所以便喝酒消遣,等待明日府试,此刻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都喝的有些飘飘然,其中一个高个子的人搂着那个少年道:“陈瑛兄,我看以你的功底,这次金华府府试案,非你莫属。将来高升了,可别忘了我们这帮穷兄弟。”
“一定一定,那是自然。来咱们喝。”陈瑛当下起身举杯说道。
张牧对酒场上这些片汤话,早就免疫了,喝醉了拍着胸脯说咱们亲兄弟,酒醒了该背后捅刀子,照捅不误,这种酒肉朋友,还是少交为妙。
只是这个名叫陈瑛的,张牧听的十分耳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那里听过,正在沉思之际,张牧看到张文带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儒走进了酒楼内。
张文自然也看到了张牧,当下走了过来道:“堂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牧知道他乃是给府里的其他几个府试的考生唱保来的,府试和县试的流程基本一致,不过需要两个廪生作保,王宏泰是一个,张文就是另外一个。
这个时候,长幼尊卑有序,况且张牧对张文印象十分不错,急忙起身作揖道:“大哥是刚来金华府么?”
“也不是,早上便到了。去拜访了一下温教授,来我给你引荐一下,他怕是明日监考。”张文小声的说道。
所谓教授,乃是掌府学儒官,朱元璋小时候没念过书,当了皇帝就希望穷苦百姓都能念上书,就办了社学。
大明朝地方上一般百姓都能上社学,社学基本是启蒙教育,到了一定地步,便可以参加科举。
如果院试中了秀才,成了生员,便可以入学儒学。
儒学是官办的,分为府、州、县学。要想参加秋闱,考取进士,就必须入儒学,就好比要想高考,就必须念高中一样。
一般都是就地入学,县里的生员就直接入县学,府内的生员,就入府学,进入儒学之后,有机会被推举进入应天府国子监,成为贡生,一般情况下,在洪武朝成为贡生,百分之百的有机会外放当官。
这也算是科举的一种补充,毕竟老朱屠刀太锋利,科举上来的那些官吏,不够他杀。
一般府学配教授一人,训导四人。州,学正一人,训导三人。县,教谕一人,训导二人,教授、学正、教谕,掌教诲所属生员,训导佐之。
张文和这搵教授关系这般密切,看来是给他自己铺路。
张牧急忙起身,走到了温教授面前,这老儒鹤童颜,眉宇间十分淡泊,看上去是个和气的人,急忙作揖道:“张牧学生给温教授请安。”
这个时候,那个陈瑛也急忙过来作揖道:“学生陈瑛,给先生问安。”
温教授看到他们二人,便笑道:“少吃些酒,多看些书。仔细明日马失前蹄。你就是张牧?永康今年县试案?张知县可是对你推崇有佳啊。”
“张知县谬赞了。”张牧急忙弓腰笑道。
“陈瑛啊,以你的功底,府试问题不大。不过,你乃是老夫一手所教。不拿个案,可别来见我。”温教授当下笑道。
“先生,怕是你要失望了。我倒是觉得,这次案非我弟弟张牧莫属。”张文站在一侧淡淡的笑道。
张牧一听,当下抬头看了张文一眼,心里无奈的笑道:“看来张文要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