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口有几道细细的血槽……
她不由回头看了看正和顾倾华玩碧玉蚱蜢的顾子恒,他手腕上带着一个缠丝金镯子,缠的金丝松了,原本缀在上面的的几颗白玉珠子踪影不见。那些金丝,恰与顾倾城手背上的伤口吻合。
“恒儿的乳娘呢?”宁老夫人勃然大怒,下意识抓紧了顾倾城的手。
顾倾城吃痛,却也不吭声。
顾子恒的乳母陈氏忙跪下了。
宁老夫人拍着床几骂道:“我把你这眼里没主子的奴才!”她松开顾倾城的手,伸手把因她陡然发怒吓得有些呆怔的顾子恒抱到怀里,小心翼翼把他手上戴着的镯子摘下来,一把扔到了陈氏的脸上。
尖锐的金丝扎到脸上生疼,陈氏却不敢呼痛,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宁老夫人余怒未消:“今日是镯子,明日出问题的还不知是什么东西!恒儿是我们襄宁侯府唯一的根苗,便是他伤了一根头发你都赔不起!”
陈氏吓得哭了起来,没口子告罪求饶。
顾子恒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抱了宁老夫人的脖子,娇声娇气地道:“祖母,恒儿害怕。”并不曾替这个一手把自己带大的妇人求情。
顾倾城闭了闭眼,心头又是一凉,原来顾子恒的凉薄是骨子里的,亏她还想将他往正路上领,看来都是空想!
宁老夫人柔声安抚了顾子恒几句,便道:“拉出去,我们府里不留这种眼里没有主子的东西!”
陈氏吓得六神无主,连连磕头,又苦苦哀求:“大少爷,你看在陈妈妈奶了你这几年的份上,求求老夫人,让陈妈妈留下来吧!”
顾子恒打了个哈欠,趴在宁老夫人肩头,闭上了眼睛。
宁老夫人冷冷剜了左右侍立的绮罗、锦绣一眼,二人忙出去叫了粗使的婆子进来,把陈氏的嘴堵上,拖走了。
顾烨皱着眉紧紧盯着顾倾城受伤的手背,直等宁老夫人发落了陈氏,这才说道:“母亲,儿记得,您这里有上好的去疤膏。”
宁老夫人一拍脑门,“我都气糊涂了!”叫烟霞,“你把那盒去疤膏找出来给大小姐!这女孩子家家的,身上带了疤就不好看了。”又叮嘱顾倾城:“你回去记得每日早中晚各涂一次,这几日不要沾水。”
顾倾城堆起满脸的感激,道谢。
宁老夫人又嘀咕道:“再给恒儿找乳母可要当心些。”命人传膳。轻轻把顾子恒叫起来。
自始至终,没有人提过顾子恒一句不是。
顾倾华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却关切地道:“姐姐,祖母说的你可要记牢了!你这样的大美人,万一留了疤,多可惜啊!”
顾子恒镯子上的金丝是由数股金丝编成的,除非人为,否则绝不会松散。
顾倾城温和地看着顾倾华:“倾华,你也要引以为戒,像这些有可能伤到自己的尖锐之物还是不要带在身边了。”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替顾倾华把头上戴着的蝴蝶发簪摘下来交给了她的乳母叶氏。
大家正准备用膳,忽听外面有个丫鬟尖声叫了起来,声音悠长而颤抖,令人汗毛根直发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