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个端着汤碗的纤纤身影走了进来,看见他流泪,手中汤碗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浓浓的药味在空气中瞬间散开。
那影子不可置信又充满惊喜的扑上来,抓住简青书的肩,连声道:“青书,你好了,你真的好了?”随即双手捂嘴,嘤嘤地哭了起来。
简青书一怔,这才想起她是“自己”的姐姐简红鲤!
说是姐姐,但其实是简家收养的孤儿。
在简青书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简母在庄外浔阳江畔洗衣,江面上数条几尺长的大红鲤鱼推着一个铺满油布的竹篮从河面上游过,竹篮中是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简母于心不忍便收养下来,取名红鲤,因此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简家原本也算得上是个小康之家,瓦房三间、水田几亩,还养着一些牛羊,但自从四年前父母双双患病不治去世之后,家道便败落下来。
借着敛葬父母的名义,同宗叔伯诡计百出,牛羊被他们夺去,三间大瓦房换成了两间只够栖身的小土坯房,肥美的水田也变成了连糊口都不够的贫瘠山地。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一直是简红鲤在操持家务,养家糊口。
古时候西施浣纱,河里的鱼儿看到西施就会沉入水底。
简红鲤原本极受父母疼爱,自小便十指不沾阳春水,渐渐长开之后更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加上她被数条大鲤鱼从江中托起的事情在浔阳县广为流传,因此又被称之为“浔阳江小西施”。
不过,这几年简红鲤却过得非常辛苦,粗茶淡饭、早出晚归,种田、砍柴、针线,什么活都干,就是不让简青书做这些,只让他一心读书练字,努力学习诸子百家的学问。
因为不想浪费买纸笔的费用,除了读书,简青书每天都会到浔阳江江滩上用树枝练字。
无论多忙,简红鲤总是会按时将做好的饭菜送到,有时候家里没有米粮,她也总是会想方设法做一些野菜窝窝头给简青书送来,自己却偷偷以菜汤充饥。
想到这些,简青书感同身受,胡乱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强笑道:“姐,我好起来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了?”
“我没有哭,我没有哭,我这是高兴!你歇着别动,我去给你端药。”简红鲤又是哭又是笑,顾不得地上到处都是的碎瓷片,转身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简红鲤重新端了碗汤药回来,将简青书轻轻扶起来靠在肩膀上,将药吹凉了之后喂给他。
那汤药又苦又涩,难以下咽,但简青书抬眼望去,只见简红鲤一脸期盼的神色,不忍心让她失望,干脆将碗端过来,一口气将碗里的汤药全都喝了。
喝完之后,简青书还故意砸吧砸吧嘴巴,连赞好喝,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简红鲤红着眼骂了句滑头,将药碗放好,扶着他再次躺下,坐在床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青书,你都不知道,自从你受伤之后,一开始是昏迷不醒,后来虽然睁开了眼睛,但傻傻的好像石头人一般,都快把姐吓死了,姐以为你再也好不了了。”
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简青书心里暗暗道,感受到了她的关心与担忧,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姐,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嗯。”简红鲤轻轻回答,随后像突然间想起什么东西似的道:“这下子我就不用担心了,明天是启蒙开窍的日子,你今天醒过来正好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