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般模样,想来柳三小姐的案子对她触动不小,不知这样是否能让她看清楚一些东西,让她敢于直面内心?
“苑宁,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莫悠一开口,稍稍拉回了苑宁的心思,她木讷地点点头,福身准备退下。
“等等,明日替我备份厚礼送去富盛客栈,告诉上官小姐,我们后日便出发回京。此次一别,只怕再无相见之日,让她好生保重。”
莫悠忽然拦下她,又交代了一番话。
“后日就回京吗?”苑宁下意识地反问一句。
“这是太妃娘娘的命令,对了,袁老板现在也住在富盛客栈,既然上官小姐不愿离开这里,那么也就不用劳烦袁老板多跑一趟。你明日去客栈时,多备一份厚礼送给袁老板,感谢他的仗义和不辞辛劳,以及前段日子他对你的照顾。”莫悠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犀利冷冽的目光,似能穿透皮肉看穿她的内心。
这番话一出口,苑宁变得更加木讷了,愣愣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沉默许久方才无声点头应下。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莫悠忍不住长吐一口气,这个丫头倒能忍,她这个局外人都跟着紧张心急起来,她反倒不急不躁,也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次日一早,苑宁便按照莫悠的吩咐,准备好两份厚礼送去客栈。
得知他们明日便会离开,上官湄抒既有惊讶也有不舍,但世上无不散之筵席。想来秦夫人不肯亲自来与她道别,也是不想面对这种别离之伤吧。
“这个是?”
上官湄抒看着苑宁递过来的一封信,心里不免感到疑惑。
“奴婢也不知,是夫人让奴婢转交给您的。”苑宁摇摇头,解释道。
上官湄抒稍作迟疑,伸手接过信,打开一看,眼里不禁露出一阵湿润与感动。
这封信是秦将军亲笔书写的介绍信,上面还交代她,如若遇到困难,可拿着那块出自顾家的玉佩,到标有“顾”字号的商铺求助。那里的少东家是秦将军的至交,商铺的人只要看到这枚玉佩,定不会怠慢她。
最后还特别叮嘱她,若是不喜如此,也可拿着这封介绍信到顾家的商铺谋份差事,靠着自己的力气去过日子。
上官湄抒非常明白他们的这番心意,秦夫人也定是考虑到她过往的身份,明白她的傲骨,不肯受嗟来之食,这才为她做出两个选择。
这般的用心,这般的情意,她上官湄抒此生都不会忘记。
告别上官湄抒后,苑宁便怀揣着满腹的心事和忐忑找到袁程义,磕磕绊绊地说出自己的来意后,便低着头等待对方的回答。
“自此一别,山长水远,你定要好好保重自己。”袁程义看着桌子上那份厚礼,脸上看不出悲喜,声音温和地说道。
心突突猛跳几下,瞬间好像有只大手将它抓住,让她觉得很闷很痛。
苑宁暗暗握紧藏于袖中的双手,心里冒出苦涩和失望,她在期待什么呢?
既然做出选择的是她,那么自己又有何资格去埋怨别人。晚痛不如早痛,不该留恋的她绝不能留恋,本不属于她的永远都不会成为她的,她不能让自己抱有太多幻想,梦终究是会醒的。
“今日一别只恐无缘再见,早些时日承蒙袁老板的多番照顾,苑宁在此谢过袁老板的恩情,日后也望袁老板能够好好保重。”
苑宁低着头,不敢去看眼前的男人,匆匆丢下这番道别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他们也到了出发的时间。
马车内,莫悠看着坐在身边的苑宁,抿嘴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马车便缓缓前行,刚刚驶出城门,苑宁便掀开窗帘,一双眸子比以前都要亮上许多,投射到来来往往地人群中,像是在快速地搜寻着什么。
莫悠注意到她的动作,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直到马车又驶出很远,也没有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夫人,人心真的很善变吗?”苑宁放下窗帘,缓缓转过身,问道。
莫悠抬眼望着她,见她面色平静,眼神却透着幽怨。她果然还是动了情吧,或许现在后悔还有转寰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