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就压下了心里的失落,看向对面的人,认真地说道:“竹哥哥,我们换个客栈吧。”
竹隐不解地回望着她,以为是她刚才受了惊吓,所以对这里产生了畏惧和排斥。
于是出声安抚道:“别怕,那个人如果再敢过来找麻烦,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湄抒摇摇头,脸上带着顾虑,解释道:“不是这个,是……”
她忽然顿住,双眼忍不住朝隔壁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是那位秦将军,我刚才在大堂看到他了,就是他出手救得我。”
“秦白羽。”竹隐脸上露出惊讶,“竟是他救得你,那么他……”
“没有,他之前只见过我一次,并没有认出我。可是我担心他会忽然想起来,那我们就危险了。”上官湄抒摇头,打断他的话,解释道。
“想不到他也来了这里,还真是有缘。”竹隐冷下脸,说到最后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不用。”竹隐打断上官湄抒的话,带着一丝冷笑,“这样才有意思。你留在这里,不要出去。”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上官湄抒跟着跑到了门口,见他是去了隔壁,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一抹苦涩。
她握紧拳头,努力在心里告诉自己,竹哥哥去找她,只是为了不让秦将军发现他们,企图来麻痹心里的痛。
烛台上,火光跳跃,在窗纸上映出两道身影。
他们对立而站,一个戒备,一个从容。
“莫姑娘,老规矩,今晚还请移步隔壁。”竹隐看着对面的人,说道。
闻言,莫悠轻笑一声,面色冷然地说道:“竹公子,想不到你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难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竹隐莞尔,他并非没有信心,而是不能确定秦白羽的来意。这种时候,他只能把人带在身边。想来那个男人一定不会想到,他的夫人,会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
“莫姑娘请吧。”竹隐毫不在意地笑笑,做出请的姿势。
莫悠看着他,一动不动。
二人僵持了片刻,竹隐换了个姿势,负手问道:“你还记得荟古客栈的人吗?”
瞳孔微微收缩,愤怒缓缓爬上脸庞,莫悠暗暗咬牙。
这个人,简直可恶。
“你想怎样?”
竹隐笑,“只要莫姑娘乖乖听话,在下就带你去见他们。”
莫悠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后妥协道:“好,只要我配合你,你是否就会放了他们?”
“自然。”竹隐点头。
话已至此,莫悠只能认命,刚要去隔壁,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竹隐伸手拦下她,站在原地问,“谁?”
“客官,小的是来送热水的。”门外传来伙计的声音。
竹隐收回手,走过去打开门,吩咐道:“全部送到隔壁。”
伙计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朝屋里看了片刻,发现只有那个清冷的小少年,心里又是一阵胡乱猜测。
竹隐注意到他不安分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下他的视线,严厉地说道:“还不快去?”
伙计瞬间一抖,忙转身离开。
竹隐走回去拿起房间里的包袱,对莫悠说道:“走吧。”
二人来到隔壁时,几名伙计正在往里面抬热水。
上官湄抒看到竹隐进来,刚要迎上去,就见他身后跟着莫悠。低眼一看,他的手里还提着对方的包袱。
想到初次遇到他们时的情况,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热水被抬进浴室后,伙计们便离开了,走在最后的那位,就是之前接待他们的伙计。此时看到三人都在同一个屋子,而那位公子手里还提着包袱,眼里闪过暧昧的笑意,快步走了出去,并体贴地为他们关好屋门。
“湄抒,今晚你和莫姑娘都住在这里。”竹隐放好包袱后,说道。
上官湄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被羞涩所取代,一颗心砰砰乱跳,让她忍不住垂下了眸子。
心里有欣喜,有期待,又有那么一丝抗拒。
她知道,竹哥哥让她们都留下,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一想到能和心爱的人共处一室,她还是会忍不住紧张,心里不停冒着欢喜。
上官湄抒轻轻咬着嘴唇,暗骂自己不知羞,可是她又不能放竹哥哥和那个女人独处一室。
“你们先收拾吧,我到外面看看。”竹隐说着,便走了出去。
想到秦白羽,上官湄抒不禁担忧地看向门口,想要劝阻,可是碍于莫悠在这里,便只得作罢。
竹隐缓步来到大堂,刚刚走进去,就看到客栈大门已经被一群人围上。看他们的穿着,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丁。
被家丁们围起来的大堂里,只有五个人,其中四个人都站着,围在一个男人身边。
那个男人似乎受了伤,坐下的姿势有些奇怪,脸上的表情也十分阴沉。
“实在是对不住,刚才那位打伤苏公子的客人,已经被我撵走了。在下还派人通知了所有客栈酒楼,现在没人敢收留他,您就放心吧,他今晚肯定露宿街头。”
竹隐看向说话的人,看穿着应该就是这里的老板了,他一脸紧张地保证道。
“金老板,你这是擅自做主。”站在苏公子左侧的中年男人开了口,似笑非笑地瞪着老板,“那人胆敢伤我们公子,就是卸了他的胳膊和腿也不为过。你居然敢私自放人走,还不快去把人给我找回来。”
金老板身体一抖,连连点头哈腰,急忙招手唤来一名伙计,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伙计会意,急匆匆往后院跑去。
当他经过竹隐身边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刚要劝他回去,结果对方先开了口,“适才打伤那位公子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吗?”
伙计稍愣,悄悄看了身后一眼,他们这边有些偏僻,倒是没有引起苏公子等人的注意。
“他打伤了苏公子,我们哪敢放他走,刚才不过是推托之词。老板本想护他一护,可是看情况,我们也护他不住了。”伙计解释完,便叹着气要离开。
竹隐再次将他拦下,“这苏公子是何来路?”
伙计奇怪地看他一眼,以为这个人要管闲事,忙劝道:“这苏公子来头可大了,是咱们荟扬镇首富家的公子,据说背后还有官府撑腰。公子,小的劝您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免得惹祸上身。”
竹隐温和一笑,拍上他的手臂说道:“他刚才冒犯了我的人,这件闲事在下管定了。不用去叫那位公子,我来会会他。”
说完,又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抬脚走向那位苏公子。
小二在原地愣了片刻,也忙跟着跑了过去。
竹隐的突然出现,让大堂里的五个人皆是一愣。
金老板看着紧随着他跑回来的伙计,立刻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伙计愁眉苦脸地站到他身后,小声说道:“这位公子说是苏公子刚才欺负了他的朋友,要来算账。”
金老板一听,身体猛地紧绷起来,紧张地望向竹隐。
心里暗暗叫苦,这位公子虽然看起来和善,可他却隐隐能感觉的出,对方绝非是个好欺负的主。
双方如果闹起来,倒霉的可是他的小店啊。
“苏公子?”竹隐正对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男人,嘴边噙着温和的笑意,态度却不似脸上那般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