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袁帙为官数十载,经他之手的案子,大大小小少说也有上百件。什么人他没见过,似叶九歌这般无惧又嘴硬的犯人,他亦碰上不少。
他明白,这种人最为难缠。纵使你把所有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看上一眼,更不会主动招认罪名。
而张袁帙向来不推崇用刑定案,他喜欢攻克其短,在不见丝毫血腥之下,令对方甘愿俯首认罪。
思及此,张袁帙便中止了审讯,命人将他们押回牢里,择日再审。
退堂后,秦白羽四人被请去了内堂中。
“秦将军,这几日让你受累了。不过,这牢总算没有白做,能够为陛下引出这样一个逆贼,实是大功一件。”张袁帙对着秦白羽拱手,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
“下官此次能够脱险,要多亏皇上的信任,还有张大人您这些日子以来的奔波。”秦白羽说着,便对他行了一个大礼。
张袁帙摆手笑道:“秦将军不必客气,这本就是本官的职责所在。”
“张大人,能否容在下问上一句?”这时,顾清风也施了一礼,询问道。
“顾公子请讲。”张袁帙看向他,回道。
顾清风点点头,问道:“如今我们手上,已有很多证据能够证明杨信的罪行,您为何还不尽早结案,一定要继续审问这几个小棋子?”
张袁帙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好脾气地看着众人,似在沉思又似在研究他们的表情。
半晌后,方才开口说道:“顾公子,杨信他并非一般人,他是咱们大西朝的兵部尚书,轻易动不得。并且,我们手中的证据,只能证明那些行凶之人都和杨信有关系,如果单凭这些就想指认他的罪名,怕是那些与之交好的官员不会服气的。”
说到此处,张袁帙的目光又在四人身上转了一圈,才继续道:“为今之计,只有让这些从犯亲口指认杨信,方可堵住悠悠众口,让真凶伏法。”
“原来如此,是晚辈心急了。”顾清风再拜一礼。
“顾公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张袁帙笑着夸赞道。
顾清风莞尔,知道他是在说昨晚捉拿叶九歌几人的事情。
几个人又围绕着案子谈论片刻后,四人便离开了刑部。
顾清风因为家中生意的事情,在半道上就与莫悠等人分道扬镳。
在回府的路上,秦白羽支撑了两三个时辰的身体,终于倒了下来。他紧紧靠在莫悠的肩头上,双目闭上,已然熟睡。
莫悠怕路上颠簸影响到他,便伸出双臂将他抱进怀里,好让他睡得舒服些。待做完这一切后,方才意识到楚思齐的存在,不经意捕捉到对方看过去的目光,当即偏过头去。
而后便也闭上双眼,假寐养神。
车内一片安静,楚思齐神色不明地注视着二人,目光从秦白羽脸上,移到莫悠脸上,后又慢慢转向那紧抱着秦白羽的纤细手臂。
眸光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车缓慢行驶进将军府,待来到前院时,终于停下。
与此同时,莫悠也睁开了双眼,正捕捉到门口处的一抹衣角,原来楚思齐已然下车。
莫悠暗暗舒口气,刚才这一路上,她能够感受到有一道目光,一直缠绕在她和秦白羽的身上。那种毫不掩饰地探视,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心里隐约升起不妙的感觉。
“悠儿,到了吗?”这时,秦白羽低低地询问声在耳边响起,里面还带着一丝疏懒的睡意。
莫悠回过神,忙扶他起身,说道:“到了,我扶你下车。”
她说完,便松开双手,自己先跳下马车,而后伸手去扶车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