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槐,我今日见你,便是心中已有了十足的把握。你若还是不肯招认,就休怪本夫人会波及无辜了。”莫悠冷眼瞪着他,他的狡辩,让她心中生出了怒意。
“小人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张槐弯下身子,脸上带着惶恐之色,可话语间仍在装傻充愣。
莫悠早知他的嘴不易撬开,心中虽有怒气,但耐心还是有的。
“既然你不明白,那我便解释给你听。”莫悠开始围绕着他,缓缓踱着步子,“我不妨告诉你,就算你们现在阴谋得逞,可千万别忘了,你的主子并不能一手遮天。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将军,即便到最后不能让真凶伏法,但只要能洗脱将军身上的罪名,本夫人不介意找一个替死鬼。可你一个人的命只怕不够,私造兵器意图谋反这个罪名,足以诛你张家九族。”
她的话音刚落,地上的人便忽地抬起头来,紧张地望向她,嘴唇抖动着,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莫悠勾起唇角,继续攻其软肋,“本夫人听闻,你家中有位恶婆娘,逼得你父母不得不到女婿家避难。他们二老这般活着受罪,倒不如为了成全儿子的忠义,早早入土为安。你说,本夫人这个办法,是不是很妙。既能救出我的夫君,又能让你一家死得其所。”
“不,不要……”张槐终究是动容了,他此生最大的憾事,便是娶回一个恶婆娘,累的爹娘****生活在煎熬中。他愧对父母,可一直因自己的前途,他不能时常回家,照顾不到父母。
本想着只要自己能在杨大人身边有一番作为,便可得到重用。到时候他功成名就,就马上休掉那个臭婆娘,接回爹娘好好侍奉二老,让他们能够安享晚年,也好弥补自己这些年来的不孝。
可如今,他的前途已经是一片黯淡无光,若是再连累父母惨死,那他和畜生有何分别?
“张槐,你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莫悠停在男人的面前,低下身子,紧紧逼视着他,“一条路是你将功补过,上堂作证指认真凶,事后我必保你一命。一条路便是去地府找你那些冤死的兄弟们,让他们好好向你的家人解释一下,你们因何而死。”
张槐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想到军营中那十几名兄弟,他们同为杨信的旧部,亦是其安插在秦家军的亲信。当初,那些兄弟们听从杨大人的安排,不惜背负上几十条人命,最后却只得来一杯毒酒。
这毒酒还是杨大人逼他亲手送去的,就像是当初往村民的饭菜里下毒一样,他为了自己的仕途,不得不狠下心,残害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和那些无辜的村民。
这些罪孽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本以为时间久了,自己就能忘记。
可是他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他鬼迷心窍的妄想,就算他将来当了大官,这一身杀孽也不会因此而消去。那些冤魂会一直纠缠着他,不死不休。
倘若还有机会弥补,他何不在有生之年,好好洗一洗这一身的罪孽,也为他那惨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张槐忽而露出大彻大悟地笑声,可因为其虚弱的身体,那笑声便显得粗哑诡异。
即便如此,莫悠还是听出了他内心的动摇和决定。
“好,所有的事情我都招,我也会随你们上堂作证。”张槐笑了许久,方才目光坚决地说道。
莫悠和段矾相视一笑,这几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段矾,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莫悠舒口气,说道。
“是。”段矾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异,说不出是欣赏,还是别的什么。但这股情绪很快被掩去,所以莫悠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从现在开始,停止对他们用刑。”莫悠转过身,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如今张槐这里已经突破,剩下的便是柏阎。
但愿叶辞能够在抓住杨信之前,查出柏阎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