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说:“恶人恶报,我开心呢。”然后,她就收住了笑——因为俞庭君面无表情地朝她走过来。
他的外套早不知扔哪里去了,袖子撸到手肘上,白毛衣上都是血,脸上也有血,不过是被溅到的,不是他自个儿的。
嘉言有点儿心虚,低下头。
他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江玦忙挡在两人中间:“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发火啊。”
“让开!”俞庭君说。
江玦伸手要去拉他,被他一个拉推隔到了一边,他径直就走到了嘉言面前。嘉言看他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本能就吓住了,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抵住墙根,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脸上忽然凉凉的。
她惊疑不定地睁开了眼睛。
俞庭君用一块湿毛巾正给她擦脸,见她睁开眼睛,把毛巾递给了她:“擦擦脸。”转身走了。
人走了,江玦才过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还以为他要揍你一顿呢。”
嘉言瞪他:“我看着就这么欠揍啊?”
江玦认真地点点头。
“滚!”嘉言笑骂。
吃了点心,嘉言才回到顶楼。因为房卡在俞庭君那儿,她在门口徘徊了会儿,最后只能按响门铃。
俞庭君冷着张脸来开门。
嘉言闪进门内,把一个盒子递给他:“你吃了没啊?这里还有一点儿点心。”
俞庭君扫了那盒子一眼,目光又落在她脸上。嘉言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往旁边退了退。俞庭君说:“怕我吃了你啊?”
嘉言有些讪讪的,又坐过去,把盒子打开,捻了块榴莲酥塞进他嘴里:“尝尝看,这个还不错。”
他张口吃了。
嘉言松了一口气。
吃完一个,他又抬手捻了一块,放嘴里咀嚼。一直吃完三块,才抽了纸巾来擦手。白日的事情,她不说,他也不提,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一堆人凑在一起露天烧烤。江玦把酱料给嘉言,又对周眠说:“坐远点,凑我身边干什么呢?两个大老爷们挤在一起好玩啊?”
周眠说:“有病。”
“叫你骂我!”江玦提了烧烤的家伙要抽他。
周眠忙躲到一边,躲远了又骂:“你他妈有病吧?更年期提前了啊?”
江玦站起来,跑过去作势要和他干架。
嘉言看得发笑,说:“你们在一起都这么闹啊?”
俞庭君说:“你看我和他们疯了吗?”
嘉言回头,对他做鬼脸:“就你逼格高。”
俞庭君伸手就捞住她的脖子,把她挟在臂弯里,低头时唇贴在她的耳边:“再说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是嘉言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他的眉梢是上扬的,也就有恃无恐。这个人的表情,她已经熟地不能再熟了。这个动作表明,他心情尚可。
嘉言说:“不闹了,这么多人。”
俞庭君放开她,走过去捞了两串烤熟的鸡心,递给她一串。
嘉言说谢谢。
他吃了两口,回头对她说:“给我尝尝你那串。”
“为什么啊?”
“你那串加了辣椒,我想尝尝。”
嘉言讶异地望着他:“你们北方人也吃辣?”
俞庭君说:“你南方人不也吃辣?”
嘉言不说话了。她这人也是个奇葩,本来他们这一带的人口味就是偏清淡的,偏偏她吃什么都要放很多的辣椒和醋,有时还要加胡椒粉。她妈每次都摇头,家里裹饺子的时候就使劲盯着她,劝着她吃清淡点,说姑娘家的,吃那么重口不好,对身体不好,皮肤更不好。可是这么多年了,她顿顿重口,皮肤却比那些个喝着清汤吃着蔬菜的同学好得不止一点。
嘉言这么想着,把咬了一口的串串放到他唇边,哄小孩的语气:“啊——”
俞庭君看着她,忽然一口咬住,连杆子都咬下来了。
“靠!你属狗的啊!”嘉言气得拿剩下的杆子戳他。俞庭君站起来,躲到远处去。嘉言不依不饶的,冲过去要戳他。两人闹着闹着就滚到草地里,她一个翻身压他身上,捏他的脸。他任着她闹了会儿,猛地翻身把她反压在身下,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你服不服?”
“不服!”
他低头一口咬在她的唇上。不过,这一次不是“咬”的,慢慢地舔舐、shǔn xī,弄得嘉言脸色绯红,猛地推开他,站起来,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江玦几人在远处吹口哨。
嘉言一一瞪过去,大有你们再起哄宰了你们的架势,笑了笑往回走。这一转身,她就楞在那里。
一个青年站在走廊的屋檐下看着她,就那么看着她,眼中带着难以置信,拳头在身侧捏地很紧。嘉言怔怔的,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收起来。
江玦几人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站起来。
气氛有点儿凝滞。
“东子……”江玦看看庭君,又看看嘉言,欲言又止。
贺东尧脸色紧绷,咬着牙,过了很久才缓缓地说道:“谁他妈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