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靳秋吃惊的是,这人并不是笪姜友,也就不是来继续跟他争这处地方,要是这样,那很简单,靳秋再把他扔出来就是,而笪姜友也不是傻子,争是争不过的,再加上对方连乌木师兄都敢冲撞,他算得了什么,就在靳秋前去拜见掌门真人的时候,已经识趣的重新换了一处地方。
靳秋落定在这人十步之外,这才认真看向这人,只见此人脸带风霜,双眼微合,神色安定,一身玄衣融入夜色,但一对雪眉却更显突出,如雪剑飞来,锐利无比,破坏了整个安详的意境。
仿佛知道靳秋在观察他一般,突然睁开眼睛,眼神空洞的看向靳秋,仿佛看得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物件,让靳秋十分不舒服,这种眼神,靳秋甚至想起了许多将死修士死去的那一瞬间,眼神里空洞无物,仿佛万事皆休,一切成灰,生死相隔,前一刻还是鲜活,下一刻就是消亡。
也正是在对方睁开眼睛的时候,靳秋感觉到一阵心悸,仿佛感到死亡的来临,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一切鲜活的颜色都在腿去,只剩下黑白,甚至有了终将归于尘土,又何必如履薄冰的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道途。
也正是在这一刻,靳秋的真瞳魂力仿佛一盆冷水淋下,马上从这种臆梦中醒转过来,靳秋却没有半点喜色,有的只是冷汗淋漓,寒风一吹,更是冰寒彻骨。
而对方也是一声轻咦,想是有些意外,不过在这寂静无声的环境,却是让靳秋听个正着。
靳秋不敢怠慢,紧守心神,微眯双眼,再次看向对方,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但靳秋绝对不会相信方才什么都没发生,更不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方才自己真的有所动摇,连自己最坚持的都产生了怀疑,这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虽然效果并不明显,于现在的实力境界也无损,但以后再想晋升却是千难万难,甚至是越是进步,越是危险。
对于靳秋这样苦心孤诣,想要求真了道的修士来说,其祸尤甚,跟被摧毁道基不遑多让。再看这人跟那霜无雪还有三分像,只是一开始其人气度风采绝不是霜无雪可比,再加上双眼微合,所以没有看出来。
靳秋也曾想到过会在什么情况下见到这忌惮良久的人,但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得何其急,又用这种阴狠手段,来得何其凶猛。
靳秋仿佛寒冰一般的声音说道:“霜未明!?”
虽然是问话,还却是肯定的语气。靳秋现在还能保持理智,没有动手,已经算是十分克制了,方才那一下,看不到刀光剑影,看不到斑斓绚丽,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就是有第三人在场,也只会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凝,便什么都不会发觉。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一刻的凶险,甚至不在靳秋那次被安家追杀之下,完全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还是在自己心神放松之下,自然而然之下看向了那空洞无物的双眼,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段,但对方营造的气氛,等得就是那一刻。
好在靳秋一直在修炼无上真瞳法,否则即便是以杳冥境界,靳秋也不敢说一定能脱离这种意志上的影响,而拖的时间越长,只能是对靳秋越是不利。
霜未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更没有失败后的懊恼,只是淡淡的说道:“不错,不错。”
也不知道是在说靳秋挡住了他的攻击,还是在说他的身份,抑或是两者都有。但靳秋并不去理会,更明白在内门驻地,他面对高过自己一个境界的修士,该怎么应对,甚至靳秋猜测,这霜未明恐怕也是顾忌这些,才只会对自己用上这一招吧,不然,这霜未明可是有很多对付自己的方法。
靳秋一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是闷亏,当真是暗怒不已,但是决计不是动手,弄不好对方就等着机会,只要靳秋先动手,那不是送给对方一个下狠手的机会,靳秋同样也是能隐忍的人,平静下来,感慨道:“原来是霜未明师兄当面,这才是我辈修士的楷模,要是霜无雪有您的十一,也不至于早早的断送了道途,真是令人扼腕不已。不过这也是常理,毕竟虎父犬子的多,老子英雄儿好汉的少,更何况是我等修士,而且霜无雪也不是您儿子,倒也说的通,您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