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炽一怔,从腰上解下一个香包来,这东西悬挂在玉带钩上,是张昭华亲手做的,张昭华原以为里面就是普通的香料,但是没想到高炽掏出了一个铜制的虎头饰品来。
“这是什么?”张昭华问道。
“这是可以号令孝陵卫的铜虎,”净空道:“见此如见太祖高皇帝。”
张昭华吃了一惊,随即大喜:“孝陵卫有五千人,鹰扬卫只有三千,胜负抵定!”她说罢看着高炽一动不动,不由得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她忽然意识到高炽恐怕呆病又要发作了:“你想明白了吗,这不是手下留情的时候,他们敢攻进南京,那就是你死我活了!当年父皇没有放过他,他今日也不会放过我们!要是你心软犹豫,这样的局面,也要被动了!”
高炽道:“太祖陵寝所在,不动刀兵。”
张昭华松了口气:“不在紫金山,我调兵入内郭。”
张昭华此时最担心的就是城里的张府,她的父母、兄嫂都在那里,若是那些人抓住了他们,岂不是抓住了张昭华的命脉?而且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画策之人,杨洪、薛禄、谭广没有一个在南京的,勋贵也都跟着皇帝北上了,只能依靠王度谋划了。她还是相信王度的本事的。
而此时的张府,张麒、王氏等都惊恐万状地看着冲进来的人,这些人头上、手臂上都缠着白巾,杀死了府中二十余人,才被王度阻止了。
“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王度道:“你们杀他们没用,抓到正主再说。”
“当年朱棣屠我亲人的时候,”练珍双目猩红,显然是杀红了眼:“可曾想过罪不及父母妻儿这句话?”
练珍为练子宁的孙子,当年练子宁大义凛然,痛斥燕王篡权谋位,燕王说:“我欲效周公辅成王。”练子宁用手伸进口里蘸着舌血,在殿砖上大书:“成王安在?”燕王大怒命磔尸,并诛杀练氏族人一百五十一人,练子宁的家乡四百八十户人家惨遭横祸,无一幸免,仅幼孙练珍被侍婢救出,藏匿于民间,练氏才幸免被杀绝。
如今面对练珍的控诉,王度道:“你现在又在重复朱棣的暴行。”
此时的张昶再也忍不住了,他破口骂道:“王度!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枉娘娘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你竟一直都是包藏祸心,大逆不道之人!当初真该叫你死在锦衣卫中!”
“我与你家娘娘有何恩义?”王度冷笑一声:“她将我投入大牢里,打得体无完肤生不如死,不知道有何脸面还要我为她画策筹谋?”
“王兄所受,今日一并回报在他们身上!”练珍提着大刀走过去,眼看张麒人头不保,却被王度喝住了。
“陛下这次回来,是解民倒悬的,不是泄愤复仇的,”王度道:“要以此为饵,捉住朱高炽和朱高煦——”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队人进来,他登时怒斥道:“叫你们去汉王府拿人,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汉王不在府中!”为首之人道:“连家眷都跑散了,只剩一座空府了!”
王度脸色煞白:“汉王走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