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美人醉卧膝头,他拿着酒壶直接往嘴里倒着酒。
当最后一滴酒流入口中,他靠在桌边,这就扔了酒壶,滚落一边。
绯红的纱在头顶飘落,一个女子抱着琵琶在旁弹唱,令一个则拿着纱巾在桌子上面吊着逗弄他,与他一同在地上的那个则是拿着本话本子,看得傻傻地笑。
头顶的美人酥-胸半露:“小白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啊?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
徐留白笑,抓着她垂下来的红纱这就将人拽了近前来:“怎么可能?美人相伴最是人生快意之事,我想你们还来不及,怎会忘记呢!”
躺在他一条腿上的美人听见他说话,更是吃吃的笑,扔了话本子爬坐起来:“那小白今晚就别走了嘛,姐妹几个陪你,怎么样?”
他一把搂住她肩头,泪痣动人。
酒色微醺,这屋里暖暖的似有燥热在身体里面流动,眼前就是美人,徐留白呵了口气,又是一推:“倒酒!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正是嬉笑,只听楼下喧闹,老鸨的声音不时响起,他不以为意仍旧在这美人乡里沉醉,嬉闹不已。
正是闹得厉害,房门一下被人推了开来。
徐留白醉眼朦胧,抬头望去,那人一身白衫,目光如刃,见了他之后一身的怒气,就像冰碴子一样噼里啪啦都甩了他身上。
他笑,捞起个酒壶这就站了起来:“诶这不是沈家的那个谁吗?来来来,今日我做东,再给你叫两个美人,咱们不醉不归啊!”
说着朝着他走了过来,沈江沅一把挥掉他的酒壶,负手而立:“徐留白。”
二人已经多久没有好好说上一句话,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他顿足:“嗯?沈兄这是特意来找我?不是吧,我自认就是一个烂人,每日竟想着那些龌蹉下流之事,吃喝玩乐无所不能,这样的徐留白,可不能玷污了大公子你啊!”
沈江沅冷冷盯着他的脸:“花天酒地,红楼青楼,既然能从那样一场征战中存活下来,你就应该懂得惜命,我沈家并不欠你什么,若真的不想与我们再有瓜葛,莫要再去寻我。”
话音刚落,从他身后探出步犁的脸来。
步犁是他的丫鬟,此时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也不敢上前:“公子随我回去吧,是我叫沈公子帮忙找你的,大人和夫人要是知道你又来这种地方,还不打折我的腿!”
他脸上笑容顿失,徐留白嗯了一声:“哦,原来是我的丫鬟不懂事,好啦好啦,以后是真的不会去麻烦你,至于你们沈家,欠我的就是欠我的,迟早我会拿回来。”
这话说得太过于露骨,本来沈徐两家,就早已分心分德不是一派,此时由他口中这么一说,更是令人浮想联翩。
沈家与二皇子活动过密,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沈江沅本来也没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好话,不过既然找到了胡来的徐留白,他再没有说教的下去的意愿,屋内令人作呕的香气很浓,他不愿再多看一眼,转身走出:“随你。”
步犁看着他的背影,赶紧来拉徐留白:“公子咱们回去吧。”
他站直了身体,伸手掸了掸袍角,这才回身对三个美人笑道:“真是扫兴,我改日再来看你们!”
说完不顾老鸨那种你还是别来了的眼神,径自走了出去。
步犁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对不起啊公子。”
他不理会她,只越走越快,她更是不安,更是抓住了他一边胳膊:“我知道错了公子!”
徐留白这才回头:“哪错了?”
她一扁嘴:“我不该去找沈公子。”
徐留白瞥了她一眼,到底没说出个别的来,这俩日徐府安静得出奇,他自知逃不过,还是去了祠堂。
列祖列宗前面,还摆放着一个徐静姝的灵位。
位前,母亲拿着佛珠念着佛经,父亲静坐一边,他撩袍跪下,徐府是死气沉沉的压抑。
外面有人守着,堂内一家三人,留白累极,跪着低头:“哥哥我累了,我不想做什么徐留白了……”
前日是他的生辰,想到那个如花少年,他只剩疲惫。
郭敏这一病,接连三日没有去学院,李刃只陪了她一日就再没来,这两日晴朗,空气也好得多,她在屋里呆得烦闷了,这才想要出去走走。
玲花给她准备了车,这两日以来,郭柔天天带着郭果来给她见礼,可怜那个小的,不知怎么就那么怕她。她爹爹这回可真的是铁了心,非要她认下这两个孩子,不知是谁教的,郭柔就做些女红拿来送给她,姐姐长姐姐短的不盛其烦。
那小鬼更是,明明怕她,偏要日日到她窗下玩耍。
她日日念刃字口诀,只当看不见听不见她们,这日实在气闷,叫了玲花出门走动走动,她郭府距离皇宫不算太远,玲花知她烦闷,怂恿她进宫陪陪贵妃,不过前两日因着退婚的事情,她还不知道怎么和玉贵妃说,总觉得有点尴尬。
不想去,就在附近胡乱转转,这一转竟然转到了西胡同,老远就见着沈家门口停了好几辆车,沈江流原是徐家部下,与徐留白同进退,可征战回来,却是他一个人回来的,当沈江流失踪三个月被人找到时候,身受重伤,而此时,论功行赏,沈家已受封完毕。
徐夫人也是戎马半生,一身火爆脾气闹了大殿之上,这女人毕竟是女人,由此徐家只有虚职,当时沈江沅刚从山上回来,常借有老师之名过府医治,要说他医术了得呢,明明就是将死之身,却将人从阎王爷那拉了回来。
而留白,自此性情大变。
玲花就站在郭敏后面,她眼尖地看见一辆熟悉的车:“诶我的小姐啊,那不是刘婆子的车吗?她出门就爱摆阵势,这是来沈家说亲的吗?”
刘婆子是京城有名的媒婆子,她已经属于半隐退状态了,轻易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