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北上,要去韶州与潘美jūn_duì会合。.
东边茫茫群山后面就是贺水,哪里是潘崇彻的jūn_duì。他不动,但也不敢大意,斥候不停地派出,侦查这支jūn_duì的动静,斥候回来,潘崇彻一直安如泰山。
宋九狐疑不解。
南汉快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这个南汉第一名将为何动都不动,难道他看不出来吗?想了半天,对尹崇珂说道:“尹将军,要么我们派一人过去劝降如何?”
尹崇珂同样感到不对。他在迟疑着,当然能劝降更好,三万汉兵无所谓,关健就是潘崇彻这个人。他一人当抵三万汉兵。于是喝道:“扎营。”
这得考虑好了,潘崇彻现在不动,对宋军来说也是好事,潘美拿下广州,潘崇彻不得不降。能劝降更好,若是劝不了,说不定反而打草惊蛇。宋军扎营,两人在大帐中商议了大半天。决定派出一个使者去劝降,递一份书简过去,什么也不说。不逼不劝不诱,能降更好,不能降也不让他激怒。
信写好,使者骑马去了汉军大营。
骑马去的,几十里山路,要么就是一道贺水,并不远,傍晚时分使者就回来了,说道:“潘崇彻答应投降,只提出一个条件,望我朝遵守那十一条军规。”
老尹激动地与宋九一击掌。
真投降啊,他们都不是嗜杀的人,能降更好,何必非要进行血淋淋的战斗。
不过手下书吏张戎在边上不知趣地问了一句:“谁去受降。”
对方是南汉第一名将,无偿地将三万汉兵带来投降,最少要派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大臣过去受降。此时军中只有两人,一是尹崇珂,二就是宋九。诏书下来了,宋九有候爵,还是三军都监,两人都足以前去受降。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潘崇彻自己过来投降,这显然不可能的,人家是南汉名将,投降已经屈辱了,怎么可能不要脸的亲自过来投降。
大家一起缄默。
宋九看着大家表情,心中清楚了,道:“我去吧。”
尹崇珂不能去,若是他让潘崇彻扣压下来,两军此时离得近,指望宋九指挥?那么潘崇彻能在扣下尹崇珂后,将大军率领渡过贺水,这支宋军十之**被吃下。整个战场马上变得灰暗起来,甚至能让南汉转败为胜。
只能宋九去,他地位有了,少了他又不会影响jūn_duì,潘崇彻就是诈降,也不敢将宋九怎么样,否则他早就调动军马与宋军交战。
尹崇珂调动护卫,宋九摆了摆手,说道:“就是调动一百名护卫过去,能拿人家三万兵马如何?反而会显得心虚,发生不必要的意外。勿用如此。我只是一个文官。”
说着,带着郭大郭二与王枕,让他们抬着胡床前去受降。
临近贺水,王枕不知天高地厚,十分高兴,潘崇彻在南汉人心中就是战神,自己去受潘崇彻的降,有脸。郭氏兄弟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刚到贺水边,看到对岸拥来无数密密麻麻的jūn_duì。实际宋九心中也没有多大底,反正前线这活儿,自己还是少来为妙,危险无处不在。甚至在心中隐隐恨自己多嘴。
硬着头皮上了船,来到对岸,忽然岸上汉军欢呼起来:“真是宋候床。”
“是宋候。”
“宋候来啦。”
欢呼声越来越大,这里离军营不是太远,喊声也惊动了军营里的将士,许多士兵从军营里跑出来。说欢迎也不象,倒是象来看电影明星的。
宋九终于苦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潘崇彻不打了,自己一封信马上就投降,士气如此,潘崇彻怎么打?
潘崇彻也看着宋九,他眼中出现一丝迷茫,自己好歹还有三万精兵强将,这个宋朝大臣竟敢只带着几人来受降?想到这里,心情更加灰暗,没办法打了,观一叶而知秋,再想想贺州城外那些民夫就敢用铁锹攻城,这样的国家,这样的jūn_duì,这样的大臣,南汉如何能敌。大步走上前,说道:“罪臣恭迎天子都监。”
“勿用,以后你我同朝为臣,何来罪臣之语?战不在你,降也不在你。我们去你中营说话吧。”
他在前面带路,两边围上来无数汉兵,几乎整个军营变得空荡荡的,一起走出来夹道欢迎。江对面斥候迅速骑马回去禀报尹崇珂,放心,宋九没事了。
尹崇珂在大帐中叹息道:“老夫与潘美风头被这小子全部抢走了。”
王枕与郭大继续抬着胡床往前走,王枕那一刀将宋九砍惨了,至今腿还隐隐作痛。但能走路,不过走得远,必须抬胡床,要么乘马,乘马颠簸得也痛。
许多汉兵问王枕,是不是你砍的人,下面传得邪乎,也传到潘崇彻军营,导致士气更加低落,人人都不愿战,潘崇彻打不起来了。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轻易投降。
王枕挺直胸脯答道:“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