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意识有些连接不上。
自己...怎么睡着了?
是不是本来在宫宴上来着?
突然反应过来,猛然睁开眼睛!
第一眼,便看见了眼前的穆绍传,顿时尖叫出声!
“啊!”
这一声划破天际。
同一时间。
默溟好不容易找到了正在巡视皇宫的禁卫军,她躲在树上,手腕微动,一支银针飞速甩出,不偏不倚的扎在了一名禁卫军的右脸脸颊之上!
“啊!”那名禁卫军只觉得脸颊一疼,叫喊出来。
众人回头看向他,却见一根银针扎在他脸颊上,纵使并不伤及性命,可...
皇宫境内,竟然有人在他们眼皮底下射出银针?!
这还得了?!
先不说颜面何存,这陛下的性命还有何保障?
若是陛下在此,估计他们全部都得脑袋搬家!
“什么人!”这一队禁卫军的首领立刻喊道。
只见前方一棵树上仿佛晃动一下,他立刻喊道:“追!”
几人立刻往南边追去,却是连人影都没有看到一个,正在附近搜寻之时,便听见不远处的屋内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
那一队禁卫军想都没想,以为是那刺客杀了人,便直接破门闯入,却看见一人正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面上也是一副震惊之色,却...
赫然是他们的当朝七皇子,穆绍传!
一刻钟后。
景琰帝坐在龙椅之上,下首跪着的是穆绍传,常文书,和大理寺卿常柏。
此事传到景琰帝那里的时候,景琰帝正与宁贵妃逗着穆宁安,听宫人说完之后,顿时,景琰帝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可宁贵妃心里却是笑开花了。
当真是双喜临门啊!
贤儿刚生下皇长孙得陛下宠爱,穆绍传就做了这等不要脸面,有辱皇室门风的事情,当真是好得很!
她劝慰道:“陛下去看看吧,可千万莫要动气,七殿下年纪尚小,还未立下正妃,做事偶尔糊涂也是情有可原!”
景琰帝听后却更是生气,怒道:“他还小?他与贤儿才相差了几岁!贤儿如今皇长孙都给朕生了下来,他却还在朕的宫宴上给朕丢脸!这岂非是不满朕设宴庆贺安儿的满月么!”
说完,景琰帝一甩袖子,气冲冲的离开了。
宁贵妃笑出了声,这穆绍传平日里城府深沉的一人,怎会做下如此糊涂之事?
她本就妩媚,这一笑,更是妖娆媚气,对怀中的穆宁安低声说道:“安儿,你看这大好河山,可是要争气啊!”
此时,金銮殿上。
景琰帝目光阴沉的看着跪在下面的穆绍传,怒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穆绍传立刻喊道:“父皇,冤枉啊!儿臣是看见刺客的影子,才一路跟到这屋内的,谁知进去后,便就...”
他委屈道:“便就神志不清了啊!”
方才在来的路上,据禁卫军所说,他们是为了抓刺客才一路追到这里的。
既然如此,想来是有人刻意将他们引过来的!
眼下自己毫无办法,总不能说,他是因为要设计和亲的叶倾嫣才来的吧。
思来想去,穆绍传决定也这般说辞,倒是更让人信服一些。
“哦?”景琰帝眯着眼睛。
禁卫军也说是被刺客引到那里去的,如此说来...
传儿是中了别人的计?
穆绍传见景琰帝有所动容,立刻喊道:“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啊,儿臣进了那屋子便开始神志恍惚,那屋内定有蹊跷啊父皇!”
景琰帝听后,立刻看了一眼旁边的太监。
那公公会意,立刻小跑了出去,想来,是去查看那屋子了。
景琰帝看向一旁哭哭啼啼个不停的常文书,和一脸悲愤的常柏,说道:“常爱卿,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不知,常小姐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常文书听后哭道:“是一个宫女过来,对小雨说,父亲吃醉了酒有些不舒服。正在虔阳殿休息,让小女过去照顾一下,小女这才去了那里,可小女进去以后并未看见父亲的身影,小女许是多喝了几杯果酒,便觉得有些乏困,就睡了过去,谁知醒来以后...醒来以后就...”
“呜呜呜”,说着常文书便呜呜的哭了出来,倒当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穆绍传听后气得直咬牙。
与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倒还委屈她了?
这京城之中多少女子想攀上皇子府,他都还不屑一顾!
今日若不知是哪里出了错,她一个大理寺卿的女儿,能入得了他的眼?
常文书,连给自己做庶妃的资格都没有!
穆绍传这么想的,可常文书...
与他想的却是全然不同!
她堂堂嫡女,自然不会给人当妾,她也是心高气傲,被人宠到大的,在常文书的眼里,自己做皇子正妃也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其实一个三品朝臣的女儿,想嫁入皇子府做正妃,简直是天方夜谭!
正妃之位历来是皇子最大的助力和筹码,哪会给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
只是无奈,常文书自小被人捧惯了,总觉得一切最好的都应该是自己的。
嫁入皇子府做正妃她是完全担的起的,只是这穆绍传太过粗鲁,到现在,自己还如火灼般的疼痛,酸乏不已。
现在在常文书的心里,认定了穆绍传就是看上了她!
是穆绍传喜欢自己,却又怕自己会不同意嫁给他,才会用这等拙劣的手段,将生米煮成熟饭逼迫于她的。
可穆绍传太过心急,纵使她未经历过这些,也知绝非她这般筋疲力尽。
一想到此处,常文书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能理解穆绍传想要占有自己的心情,可纵使穆绍传对自己情根深种,也不该这般迫不及待,粗鲁野蛮啊!
如此说来,她便非要折腾他一番,给他些教训才能嫁给他。
不得不说,常文书这想法真是...
特别的奇葩!
而此时,那搜查虔阳殿的太监回来了,对景琰帝恭敬道:“陛下,奴才已经和张太医里里外外的搜过了虔阳殿,并未找到任何催情之物!”
此话一出,穆绍传震惊不已!
怎么可能!
那香是他派人点燃的,就是怕叶倾嫣会拼死抵抗而招来宫人。
他进屋的时候明明还在的!
而眼下那香定然已经燃尽,可总归能寻到灰烬,他只要顺势说自己是中了之药,父皇就定会认为是有人设计了自己!
先将自己引去虔阳殿,让自己中了催情药,他才会对常文书作出这等事情的!
到时,自己就会立刻变成受害者,此事他自然也就豪无过错。
只是...
怎么会!
那香怎么会没有了呢!
他震惊道:“李公公可仔细搜过了?本殿迷糊之际,好似在桌案上看到过一个香炉正冒着青烟”。
那香炉他进去时还看见的!
那公公却是摇摇头道:“回七殿下,奴婢并未在屋内看到任何香炉,更是未找到任何催情香的痕迹”。
这话无异于雪上加霜了。
“怎么会!”穆绍传惊讶道。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立刻跪下说道:“父皇,儿臣进了那房间后便觉得难受,而后便失去了神志,儿臣绝无半句假话啊!请父皇相信儿臣!”
只是此时,这些话着实显得有些无力了。
景琰帝脸色阴沉道:“出事之后禁卫军便封锁了虔阳殿,你觉得,还有人能进的去?”
在禁卫军团团包围之下,想进入虔阳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别说是人了,便就是一只苍蝇都会被发现!
“父皇!”穆绍传大急。
父皇的意思分明是不相信自己!
同一时间。
宫宴之上,各府的人都已经纷纷离开,袁巧悦离开之时跑到叶倾嫣的身边,担忧道:“嫣儿,你无事吧?方才那宫女叫你作甚?”
叶倾嫣颔首道:“无事,表姐放心吧!”
随后她心思一动,说道:“倒是多亏了八殿下我才安然无恙,表姐得空了便替我多谢谢他吧”。
袁巧悦听后突然想起那日之事,顿时有些心虚。
近日来,八殿下也不知怎么了,有事无事的便叫她去‘商议要事!’
虽并未对她做出什么出格之举,可真叫自己是有些怕他了。
“我...我知道了!我先随祖父回去了,嫣儿你自己小心些!”袁巧悦眼神游离,真怕叶倾嫣看出什么端倪,便逃跑似的逃离了大殿。
叶倾嫣见此唇角微扬。
看来她这表姐,对穆渊的心思也是不简单呢!
出了皇宫,默溟眨了眨眼睛看向叶倾嫣,说道:“少主子,您又骗袁小姐啊!”
这袁巧悦也是好骗,少主说什么便信什么,当真是被卖了都不知道。
今日穆渊直接被她劝走,哪有出了什么力?
还不是她扮成宫女去将常文书引来的!
而后又是她潜进虔阳殿,将那香炉偷出来的!
可眼下到好,功劳都变成那穆渊的了。
叶倾嫣笑而不语。
默溟又是说道:“少主,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此事到底是宁贵妃所为,还是穆绍传所为啊?”
将少主引去的那丫鬟,不是自称宁贵妃宫里的人么?
怎么来的人,却变成了穆绍传?
叶倾嫣道:“皆是穆绍传一人所为!”
默溟疑惑道:“穆绍传做的?”
叶倾嫣点点头:“那宫女也是穆绍传的人,之所以说是宁贵妃的人,自然是要祸水东引,嫁祸穆司贤!”
想来穆绍传是打算强行了自己,事后在自己醒来之前就离开的。
如此说来,自己被宁贵妃的人引去,又莫名其妙的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会将所有的事情归咎到宁贵妃身上,认为是宁贵妃或者是穆司贤设计了自己。
自己若真的中计,被毁了青白,事后又哪里敢闹的人尽皆知,便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隐瞒下此事。
只是自己定会与穆司贤势不两立,想尽办法报仇。
而穆绍传便可一箭双雕!
即得到了自己,又让自己与穆司贤为敌。
即便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自己眼下最有利的身份,便是凌祁的和亲公主!
有了这一层身份,想在离开景琰之前扒下穆司贤的一层皮,绝非难事!
到时,穆绍传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是穆绍传恐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有中计,反而还将他一军吧!
默溟听后笑道:“那穆绍传眼下的表情,定是会精彩的很!”
默溟说的不错。
皇宫,金銮殿。
常文书仍在哭哭啼啼,而穆绍传已然是明白了!
自己被算计了!
哪有那般巧合的事情,自己设计叶倾嫣,却对常文书做了这样的事,而禁卫军又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了那里。
这一桩桩一件件,分明是刻意针对自己而来!
他根本来不及细想此事是谁所为,眼下最重要的,是怎样解决眼前的难题。
眼下父皇是铁了心不相信自己了,他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只会惹了父皇不快,倒还不如干净利落,担下此事!
想到此处,他朗声道:“父皇,儿臣敢对天发誓,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儿臣不敢奢求父皇原谅,只是此事因儿臣的大意而起,儿臣愿意承担所有结果!还请父皇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果然,此话一出,景琰帝的神色着实缓和了不少。
常柏听后,这一刻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只要七殿下愿意负责就好!
那一队禁卫军破门之时,书儿到底是被看到了一些。
终究是被瞧了去!
若七殿下强硬一些,态度明确,咬死他是被人暗算的,执意不娶一个这样的女子,那也是无可厚非。
到时,书儿可就真的是要去庙里当姑子了!
眼下只要七殿下愿意负责,即便只是侍妾,也是好的啊!
七皇子正妃之位常柏是想都不敢想的。
正妃之位何等重要!
别说常文书成亲之前失去了,就算她还是个完璧,而且是与七殿下情投意合,七殿下也不可能立她为妃的!
更何况七殿下显然并不喜欢书儿,能将她接入府中,眼下都已实属不易。
至于侧妃...
常柏更不做打算!
皇子侧妃只有两个,哪个不是拉拢朝臣,用作夺嫡助力的。
而自己,一个三品的大理寺卿,除了审理案件,毫无其他作用。
文帮不上忙,兵权更是没有,他哪里敢占一个皇子侧妃的位置!
所以这一正二侧的妃位,常柏的确没敢肖想。
可常文书却不懂这个道理!
她听了穆绍传的话,便以为穆绍传是准备与陛下求亲,立自己为皇子正妃了!
她心中暗暗得意,同时竟还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再折腾穆绍传一番。
毕竟七殿下如此爱慕自己,不惜惹怒陛下也要在宫宴上。
方才还那般...
迫不及待!
想来定是对自己成痴成迷,情根深种的。
可她才不是那种寻常女子,今日若不让穆绍传看清自己的性子,若日后他纳了几个侧妃妾室的,那几个小妖精欺负到了自己头上,还不将自己给气死!
既然七殿下娶了她为皇子妃,那日后那些侧妃庶妃的,就必定要以她马首是瞻,定不能没了规矩。
想到此处,常文书委屈道:“陛下,自古有道,尊卑有别,若殿下真要对小女负责,还望殿下日后,好好爱护小女,莫要让那些个不清不楚的女子,欺负了小女去”。
常柏听后大为震惊!
常文书这是在说什么!
穆绍传不悦的侧头,看了一眼哭的带雨梨花的常文书,心里厌恶的不行。
事情已经发生,她这般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是在做给谁看!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在父皇面前装可怜,博个更高的位置!
简直叫人恶心!
“书儿!闭嘴!”常柏立刻大喝道。
常文书却是不明白,只委屈的看着常柏。
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立两条规矩也不行么!
景琰帝却是没说什么,只冷声道:“传儿,你日后定不可委屈了常小姐”。
穆绍传恨的不行,却不敢多说什么,
常文书心中却是越发得意,看来陛下也十分满意自己这皇子妃呢!
日后若那些个小妖精敢骑到自己头上,她便可以来与陛下告状,砍了那些狐狸精的脑袋!
她想的正美,却听见穆绍传说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如此,儿臣便回去准备,纳常小姐为庶妃的事宜了!”
其实纳庶妃而已,一顶粉轿子从侧门接进去,又无需六礼之行,有什么好准备的,穆绍传如此说来,分明是不想再呆下去了。
他真是看常文书一眼都觉得恶心。
常柏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看得出穆绍传不喜欢常文书,可终究是纳了庶妃,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且,日后自己多与七殿下亲近一些,在告诫常文书一番,切记贤良懂事,不可再惹怒殿下,想来时间久了,此事淡了,殿下也不会太过厌恶书儿的。
他想的很好,可常文书也得是那块料啊!
常文书在听到了穆绍传的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劈的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穆绍传。
七殿下说...
庶妃?
庶妃!
庶妃是个什么东西!
殿下莫不是说错了?
常文书想都未想就惊叫出声:“庶妃?!”
这一声,着实吓了常柏和穆绍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