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凌晨一点了，客厅的落地灯却还开着,曹亦笙坐在灯下的按摩椅上,不知道是他脱去了西装，换上了家居服的原因,还是因为橘黄色的灯光模糊了他平日里冷硬的棱角,使得他此刻看上去格外的温柔。放在他腿上的书籍久久都没翻过一页,曹亦笙时不时看向墙上的时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曹梓然已经快四岁了，已经可以独自睡觉的年纪,此时他却从床上跑了下来,站在房门口,抱着赵琛送给他的三岁生日礼物，那是一个定制玩偶，q版的玩偶既像曹梓然，但却更像他平日里很少笑，却拥有着宽厚肩膀的父亲。

曹梓然将房间门打开一个缝儿，他瞧瞧的盯着楼下的父亲，直到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曹亦笙发现了楼上儿子的身影，他开口道，声音不大，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事实上曹亦笙并不想这样，但除了面对赵琛，他很容易就多年工作里养成的语气带出来：“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想等妈妈——”曹梓然拖着玩具衣角，显得有些奶气的童音里满是委屈，“你说妈妈今天就会回来的。”

曹亦笙的脚步声全部融化在了阶梯上厚厚的地毯里，他抱起儿子，在曹梓然耳边轻声道：“妈妈的飞机晚点了，所以妈妈才会迟到——”

曹梓然又想搂住爸爸的脖子，又不舍得放开他手中的玩具，所以曹梓然只能连同玩具在内，一起搂着，这让曹亦笙的脸埋进了玩偶里，他抱着儿子，而后将其放到床上，玩偶因为两人拉开的空间滚落至床脚。

但是曹梓然不舍得放开他的父亲，他搂着曹亦笙道：“那妈妈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曹亦笙没有拉开儿子挂在他脖子上的小手，弯着腰，撑在曹梓然的上方，就着这个辛苦的姿势，轻声道：“要等飞机起飞了才行——”

“那爸爸能让飞机快点儿起飞吗？”曹梓然坐了起来，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父亲的辛苦。曹亦笙顺着曹梓然的力气坐在了床边，他重新将儿子搂在怀里，听着曹梓然将小脑袋搭在他的肩头，小小的童音在他耳边道，“我想妈妈了。”

“……爸爸不能。”曹亦笙揉了揉曹梓然的脑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而后道，“虽然爸爸也想妈妈了。”

赵琛这次因为工作事宜，不得已要出国五天。实际上，在有了曹梓然后，正式息影的这位奥斯卡影后已经减少了许多她的工作，就快成为全职的家庭主妇了。所以她扔下俩父子出国出差这种事儿，只有在曹梓然一岁，记事还没那么清晰的时候有过一次，这也导致了四岁的曹梓然五天没见到妈妈后，如潮水般的想念。

赵琛是在凌晨三点回到家的。

彼时，曹亦笙跟曹梓然念了一本又一本的故事书，终于哄得他决心要和自己一起等下去的儿子睡觉以后，在细细看着儿子的睡颜的他，听见了房内响起开关门的声音。

赵琛将行李一扔，脱下靴子，连拖鞋都没穿，看见客厅里只有曹亦笙一本夹有书签的书后，便光脚冲上了楼上的房间。

直到看见曹亦笙坐在床边的背影，赵琛才得以缓了口气。

曹亦笙走向站在门口，害怕吵醒儿子的赵琛，下意识的就将人紧紧的抱住，赵琛显得有些闷闷的声音，从他盛满了思念的胸膛里传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俩父子怪我太久没回来，离家出走了呢。”

怎么舍得呢——曹亦笙在心里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