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动身走了上楼。
外边长长的铺着红色波斯地毯的走廊空无一人,而走廊尽头也不知是否光线昏暗的缘故,被一片阴影笼罩。
他们没走几步,突然看到一个小孩身上架着一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少年从阴影中踉踉跄跄地跑出来。 然而还没走到他们面前,小孩就支撑不下去跌到在地毯上,少年重伤昏迷跟着滚到地上。
“阿远……呜呜呜……你不要吓我啊……”小孩看着少年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吓得不知所措,抱着对方一个劲儿地哭,“呜呜呜……阿远你不要死……”
胡小闹的心脏一下子揪起来,几个保镖快步向前想要把这两个拦路的人丢到一边,就在一群人即将与少年插身而过的时候,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宋子晋的上衣。
她小声地乞求说:“先生,你救救这个少年吧。”
宋子晋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躺倒在地上的少年。这个男人看少年的眼神温温淡淡的,如同一池春水一样波澜不惊,平和得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够令他色变。
沉吟了片刻,宋子晋面带微笑地转头对何老大说:“何老大,我想跟你再讨要一个人,不知你是否同意呢?”
何老大便知道宋子晋要为胡小闹求这个情了,他故作为难:“宋生,两年前你跟我讨要阿庆,现在又跟我要这个风头正劲的少年……再这样下去,我这个拳场稍微拿得出手的新人都被你要走了。”
何老大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少年一眼,面对宋子晋的时候脸上却流露出难以割舍的表情,可惜这个演技实在太浮夸。
胡小闹明白何老大不过是想把这个少年卖个好价钱而已。
宋子晋很久都没有说话,久得胡小闹差点以为宋子晋不愿意为这个少年出价。
这时候宋子晋才缓缓开口:“何老大培养阿远花了不少功夫,这笔钱自然不好让你白白承担。我们刚刚碰巧押对了注,这笔钱就当阿远的培养费用,另外我再让人送五百万作何老大人才损失费用,你看可以吗?”
何老大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推说:“宋生,我们是什么关系,谈钱多伤感情!不过是个小孩而已,送你又何妨?”
说完何老大对身边手下使了个眼色,提高声调吩咐道:“你们还不快把阿远抬去医院治疗?宋生的人就是我的人,要是阿远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几个手下立即把少年轻轻抬起来,拎着身旁的小孩,对何老大和宋子晋欠了欠身,沉默地退了下去。
何老大转而对宋子晋大笑:“不过宋生啊,我听说过阵子你们要开游轮到公海举办酒会,大哥我是个粗俗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幸运拿到这个邀请函呢?”
上流社会举办的聚会,不是你有钱就能拿到邀请函的。何老大这个算盘算得太精,用一个少年换一次邀请函,可是这个聚会所代表的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其背后所代表的价值却是区区几千万所无法比拟的。
宋子晋怔忪了一下,大约何老大开口要的酬金太出乎他意料,不过片刻他便淡淡一笑:“我们也算老熟人了,既然何老大想去酒会我让人多写一张邀请函又何妨?只不过何老大,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哈哈哈!”何老大发出爽朗的笑声,拉着宋子晋往另一边走,“宋生的事就是我的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何某也在所不辞!”
胡小闹跟在他们身边,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那天宋子晋究竟找何老大帮忙什么事情,胡小闹不太清楚。这两个男人大抵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谈,宋子晋这时候身边还带着一女孩不太合适,就让胡小闹先去楼顶的泳池游泳或者在酒店内的养生会所里做个spa。
过后胡小闹每天中午都会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去医院给阿远和那个小孩送些食物什么的。她看到他们的心情很微妙,尤其这个少年的命是她救回来的,这让她每次看完阿远心情都会无比自豪。
阿远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可惜少年对所有人都十分警觉而疏远,每次胡小闹去见他的时候,少年的态度总是爱搭理不搭理的,这让她十分受伤。
这天胡小闹坐在病床边给自己削苹果吃,果皮削到一半的时候,宋和歌的电话打了进来:“胡管家,你还有多久才回来?天啦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一个小时里小叔一直念叨阿闹长阿闹短的,我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胡小闹心里涌上莫名的甜蜜,她心虚地咳咳两声,一本正经地说,“和歌小姐你不要总是开我玩笑好吗?其实宋先生心里最看重的那个人是你啦,天地良心,你都不知道先生平时多么疼你呢!”
床上突然传来阿远轻飘飘的一句:“虚伪!”
胡小闹:“……”
几分钟之后胡小闹挂断电话,然后双手叉腰站在病床边,苦口婆心地教育阿远说:“我说你年纪轻轻的,要懂得知恩图报,嗯?以后你也是宋家的一份子了,你要这么没眼色,宋先生就白白牺牲那么大的代价把你救回来了,知道吗?”
“我知道那天开口救我的人是你,”少年顿了顿,语调冷冷,“我还知道何老大最近召集了一批人手准备对宋和歌下手。”
“什么?!”胡小闹震惊,“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别以讹传讹!何老大跟宋和歌无仇无怨他……”
后半句被胡小闹生生吞回肚子里,她就好像被人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一样从头冷到底:何老大跟宋和歌无仇无怨,但宋子晋有啊!她总算明白那天宋子晋背着她找何老大商量什么事情了。
她被宋子晋当成傻子一样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