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如此的幸运,在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以后,这个人却越发清明地始终在原处等着她。就像那一支圆舞曲,中间换了很多的舞伴,但最后都会回到最初的舞伴那里。
一些日子过后,张兴东路过这个城市,给姜希打电话说约出来聚一聚。有三年没有见到张兴东了,这一次见着姜希发现他胖了一些,穿着浅灰色的西装,精神奕奕。
他自嘲地笑笑:“很意外吧,我变得比以前还胖,全是因为我结婚了!”
“你结婚了?恭喜!”姜希由衷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呀,那时的朋友结婚了,有孩子了,离婚了,再婚了,离散聚合,每个人的心都在这世间经历着千锤百炼。
张兴东从手机里调出他和妻子的照片给姜希看。那是一个跟张兴东有夫妻相的女人,娃娃脸,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肆意地露出牙床,很是明朗。
“小希,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告诉你,但又怕伤了你的心。林川已经走了这么久,我一直想要跟你谈谈,谈谈林川。”张兴东思忖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我希望你走出林川的阴影,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林川喜欢的人是小千。”
姜希捧住杯子的手紧了紧,轻声地说:“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
“小千告诉了我。”
“恨她吗?”
姜希摇摇头:“我感觉得到林川是真心地对我好,不管怎样他为我做了很多事,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如果不是他,我的年少时光会过得更加的辛苦!”
“那时候因为我也喜欢小千,所以对她多偏袒了一些……”他还记得那天从冷饮店外面进来,看到林川站在伏在桌上睡着了的夏小千的身边,他的目光痴痴地望着她,抬起手来想要轻抚她的脸,却又轻轻地垂了下去。那一刻,张兴东明白了林川的心意。后来知道林川和姜希在一起了,他不忍让姜希失望,决定就这样瞒下去。他想林川对小希也是有感情的,他们在一起会幸福……再后来知道林川因车祸去世,看到伤心欲绝的姜希他也不知如何安慰,更是不敢把真相说出来,觉得那太过残忍。他知道姜希去了印度,一走就是两年,想来她是放不下林川,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她说一说。也许让她知道真相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不用再那么悲伤地缅怀着林川,可以放下过往的种种。他没有想到姜希会这样平静地面对这件事,更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有恨林川的欺骗,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林川对她是有真心的。
姜希有一天去看林川的时候,在他的墓前遇到了diana,她把一束白菊放在林川的墓前,抬手轻轻触了触林川的脸。经过姜希身边的时候她的唇微微扬了扬,算是给她一个淡淡的招呼。风轻云淡,除了林川,她们之间再无交集,就这样成为陌路。姜希从苏扬那里知道,diana一直在尽心管理着林川的公司,每年都会准时拿一大笔分红给林川的父母——她真心地爱着林川。
严澎在医院里住了好一阵,却满心的欢喜。每天像个孩子一样黏着姜希,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就要打电话找,直嚷着想她,分分钟都离不得的样子。有时候即使她在他的身边,他也觉得心里在思念着她。直到攥着她的手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在他的身边,而且以后,以后的以后都会在。他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轻轻地摩挲过去,满心都是疼,她的左手以后都没有力气提重物了,他说没事儿,你不用提任何的重物,因为有我,我在呢!
他还说,小希,你知道那些明信片吗?那都是我想你的时候拍的……还有很多,后来都不敢再邮寄给你!那条围巾,你记得吗?我帮你摆摊时你送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带在身边,这可是你送给我唯一的礼物。
有时候从梦中惊醒过来,他都会四下里寻找,小希,小希!好像生怕她会走掉,那样的没有安全感。她能说什么呢?只能握着他说,我在呢,我会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