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千反应快一些,严澎又说得很仔细,用各种步骤解析,再找出类似题的规律,所以她不断点头示意明白。而姜希却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好像他说的都是废话,气得他好几次把笔都摔了,然后又捡起来继续给她讲解下去。
“所以说你们女生小学初中成绩会好些,到了高中就不行了!动脑的东西多了个个都变成了笨蛋!”他不无抱怨地说。
“那我不要听了!”姜希站起来。
“好好好!我收回!”严澎的语气竟然柔软得像在哄孩子。
“严澎,你真的好棒!”夏小千一脸崇拜,“你不仅长得帅,成绩好,而且对人这么有耐心!”
这**裸的奉承,让姜希白了夏小千一眼,而严澎却全然收下,“不懂还不虚心,真是麻烦死了,快看下一题!”
……
几道题下来严澎发现姜希对数学是打结的,她的概念和理论都混淆在一起,而且喜欢死记硬背,不懂灵活和变通。他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打开重新梳理一下,但就算他气急败坏也好,怒不可遏也好,她都是不疾不徐的样子,若是他再发火,她就说不要听。败下阵来的人一定是他。
齐刷刷的落地窗,阳光落在他们的脸上,是最明亮青春的颜色。
窗外是微凉的秋季,斑驳的青石板街,摇曳多姿的老槐树,这繁华盛世纯美安好。那是严澎心仪的女孩呀,他抬眼望着她的时候,总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惘然感。
玻璃门再一次被推开的时候,姜希一抬头眼睛顿生光彩,严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面色一沉,是林川。他穿着铁灰色的针织衫,米色休闲裤,看到面前的一幕虽然吃惊但面上只是淡淡微笑。
“林川!”姜希毫不顾忌严澎的感受,惊喜雀跃地迎上去,“不是说这个周末不回来吗?”
严澎抬手敲了敲夏小千的头:“还要不要听?”
夏小千从来没有被人敲过头,但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既甜蜜又亲切,吐吐舌头说:“其实林川的成绩也很棒呢!现在好了,你就给我一个人讲题,姜希就由林川负责了。”
“想到有本书在家回来拿。”林川对姜希解释,看着他们面前的卷子,“怎么?在温习功课?”
姜希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把卷子挡了挡:“改试卷。”虽然林川的成绩很好,也常常把笔记借给她,给她讲功课,但遇到不会的题,她却不好意思去问,生怕多问几次她还不明白他会觉得她笨。喜欢一个人总是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出来,即使她的伤心难过狼狈丢脸,他统统都看见过,但她还是会不由得想把自己笨拙的地方藏一藏。
“林川,你都不知道,一听说你这个星期不回来姜希都要哭了!”夏小千揶揄地说,“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林川,我看等到她十八岁,你就赶紧把她娶回家吧!”
姜希满脸都是娇羞,低垂着眼睛说:“我去收拾!”
严澎的心被夏小千的话戳了个大窟窿,又酸楚又心痛。
“严澎,我的卷子!”夏小千无奈一看,卷子上被严澎画上几道重重的线条,连卷面都破掉了。严澎看到了,把笔一扔,“不想讲了。”
此时林川走到姜希身边,帮着她一边收拾一边闲聊。远远望去,两个人默契十足。
“真的好羡慕他们!”夏小千不知死活的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我要走了。”严澎火大地站起来。
“啊,现在就要走?不如我们一起吃饭吧!”她停顿一下,扭捏地说,“以后也许我们四个人会常常在一起呢,要好好相处。”她今天从建二小区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严澎,只当他来找自己,欢喜地迎过去。
“好呀!”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那还要等一会儿,等到姜希下班。”
严澎坐在那里用整个下午的时间喝奶茶,这对他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他是那种好动、根本静不下的男生,但现在他坐在这里一点儿不觉得时间漫长,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会觉得慢慢流逝的时间都变得美好起来。
姜希原本以为严澎一会儿就会离开,但没想到他竟然耐心地等着她下班,想想他们三个人都在等她,而且客人也不多,就跟同事打过招呼先走了。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吃“糊涂烧烤”,严澎做主点了一大堆东西,又点了一打啤酒。看到林川先坐下,自顾自就坐到他旁边,生怕姜希会坐在那里。他跟夏小千的话比较多,聊的都是各自学校的事,原来严澎的学校并不是上次她们去找的那间,是一所外国语实验学校,也是高二,跟她们同龄。
“那么你打算将来报考哪所大学?”夏小千问。
“我只选清华。”清华一直就是严澎的一个目标。他早就对未来有过设想,大学毕业考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生,虽然那不是最好的经济学院,但它在硅谷,那是一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地方。他要从那里开始拼出他的天下,他一直这样雄心勃勃,一直有着旺盛的斗志和宏大志向。
“你呢?”夏小千问姜希。已经是高二了,关于大学好像又近了一步。
“算了,不问你,你要考的不就是林川的学校?”夏小千自顾自地说,“那我也考北京,只要是北京,随便哪所学校好了。严澎,到时候我们一起,好不好?”
严澎自动忽略这句,对着姜希冷冷地说:“你成绩这么烂,高二了也不知道努力,就这水平考什么大学?把谈恋爱的心收一收,要不然以后你还是个冷饮店小妹,谁要你!”
姜希被他说得气恼,“要你管!我哪有,哪有谈恋爱!”
“就算她一直是冷饮店小妹,林川也不会抛弃她的!”夏小千不服气地说,又问林川,“是不是?是不是?”
林川没有回答,但他的手突然握住姜希放在桌面上的手,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那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小时候的那些不算——这来得太突然了,姜希被震住,缓缓抬头对上林川含笑的眼睛,她暖暖冲他一笑,用手上的力量回应他。而坐在她对面的严澎,冰凉的杯子在他滚烫的手心里,寒气沿着掌心往上走,一直走到他心跳的地方,把那个地方冻得生疼生疼,疼得跟刀子剜一样。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无能为力,那是他喜欢的姑娘呀!他的心里有厮杀的声音,跟他决斗,跟他拼了!死都要把她抢过来!
“真是受不了!”夏小千拍拍额头,继续说,“严澎,我跟你讲,他们从来就这样不顾我这个孤家寡人的感受,常常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甜蜜得让人不齿!”
是不是应该觉得欢喜呢?可是为什么?姜希觉得从那一刻开始,林川离她不是近了,是远了。他有好些个周末都没有回来,有时候她往他手机里打电话,却是冰冷的女声提醒用户已关机。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功课?社团?工作?可是这些不安这些疑问却问不出口,她在林川的面前,越发地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