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队啊,他们队上很多人都姓杨。”唐老师思忖了一下,“不过都是杨老倌那一房人,七八岁的女娃……他家小孙女儿可不正好这年纪嘛!”
唐老师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自己的头,“对,应该就是他家小孙女儿!”
“那孩子的父亲你应该熟,郑建峰,上了大学的那个!”
“啧啧……那怪不得你说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呢!人家都说‘聪明有种,富贵有根’,人家老爸可是大学生呢。”唐老师惊叹完了又说道,“这郑建峰也忒不是个东西了,把咱们村里的一枝花娶了现在考上大学又说不要就不要了,留下这孤儿寡母的多难做人啊!”
唐老师摇着头走开了,留下高驰一个人站在窗边发呆。郑建峰的女儿啊?
杨梅的小学生活在不知不学中展开了。每天可以看帅帅又耐心的高老师,下课可以猫在小花园躲清静,除了要保持低调,把字迹整得像小学生要费些心思之外,日子过得还算逍遥。
每天放学了跟乔云一块儿做作业,还要帮胖子辅导一下功课。那孩子现在跟乔云一个班,都是五年级的学生,两人好得形影不离。
杨梅不费吹灰之力,就收获了全班小朋友的友谊,只是那个叫杨芬的小朋友还有点小情绪。她一直纠结为什么需要改名字的是她而不是杨梅,尽管叫杨芬也很好听。
这样快活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一个丰硕的秋季到来。
分田到户的第一个收获季节,村民们发挥出的极大热情有了丰厚的回报。稻田里一片金黄,旱地里棉花开得雪白,红红的高粱像喝醉了酒,一列列如同卫兵屹立在田埂上,地头裂开的土里藏着成熟了的红薯,沟渠边、屋檐下,到处都是瓜蔬架子。红的黄的是成熟的老南瓜;长长的卧着结了霜的是绿皮冬瓜;嫩时吃肉,老来切瓢的是葫芦瓜。
猪圈里肥猪哼哼唧唧,院子里小鸡叽叽喳喳,田间地头,屋前屋后,连丝毫的空余地方都充分的利用起来了。
收获固然是喜人的,但单干的弊端也显现出来,最突出的那就是人手不够!
大宗的收获,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大家仍然保持了合作的习惯,抢种抢收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谷子、棉花收获回来之后并不是立即就可以入仓或上交的,还需要晾晒。
这类活计轻省却也耗时,翻晒、看住各家散养的鸡鸭,都离不了人。家里留壮劳力肯定不划算,那么出集体工时,挣不了几个工分而受嫌弃的老人就成了宝。
那些曾在兄弟分家的时候逃避养老的人就开始后悔了,比如王兰英。
现在回过神来,王兰英越想越觉得吃了亏。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不养老呢?杨珍秀的房子现在全归了大房,两个老人的年纪并不太大,特别是杨老倌完全还能当一个正头劳力,于婆婆的伤好了,做活也不差,根本就没到养老的时候。
当初是自己答应了齐昌兰的条件,即使现在自家忙不过来了,让老人帮把手的立场也都没了。
有这种想法的并不仅仅只有一个王兰英,齐昌兰也觉出了不对劲,不过她不会花时间去后悔,而是已经开始筹划,怎样对自己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