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身旁的女儿也惊呼起来,她跟她的父亲长相颇为相似,都有一张方脸,不同的是,他的父亲满脸风霜,而她自己正当年华。只不过,像她这样方脸的农妇,显然也谈不上年华二字。
他们的马车老旧,敞开的车兜里堆满了新鲜采摘的南瓜,看样子应该是赶去森岩城售卖的。拉马车的也不是什么高头大马,而是一只秃毛的老骡子,正从鼻孔里不停的喘着粗气。
雷加能感觉到他们都是普通的农民,停下来问话也没有恶意,所以冲他们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老农先是瞅了瞅索拉身上的衣服,又瞅了瞅雷加身上的衣服,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咳,是我们搞错了,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既然停下来了,我还是想问问,你们要不要坐我们的车?”
“谢谢,但不必了。”雷加礼貌的回绝道。
老农的女儿开口说道:“森岩城看似很近,其实远着哩!我们的阿花虽然有点老,但是拉你们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阿花指的应该是那头骡子,提到它名字的时候,它不情愿的干嚎了一声。
这种随意的善良在森岩这种地方可不多见,想必他们fù_nǚ一定是赶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的。那个农妇的音色粗犷,跟她自己的长相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雷加觉得她比那些城镇里那些麻木不仁的人都要美丽。
“真的不用了,我们想慢慢的走过去。”
“那好吧,祝你们好运!”
老农也不再劝,转过身子,朝阿花的屁股上轻甩了一鞭子,高喝道:“驾!”
阿花纹丝不动,只站在原地干嚎。
“这个蠢骡子!”
老农骂了一句,却不舍得打阿花,而是自己跳下马车,用手拉着缰绳催骡子前进,捣鼓了好一阵子,这才让阿花懒洋洋的动了起来。
老农女儿尴尬的冲雷加和索拉咧嘴一笑,顺手从车后抓起一个饱满的大南瓜,隔空丢给雷加,“请你们尝尝——”
雷加下意识的接过南瓜,想要还给老农他们的时候,阿花已经小跑了起来,老农和他的女儿还回头冲他们招手。
雷加抱着南瓜,淡淡的笑了笑。
“主人,这是什么东西?”
索拉从严严实实的毛皮下探出头来,好奇的问道:“能让索拉尝尝吗?”
雷加当即把南瓜递给索拉,“先拿好,等找到旅馆熬汤——”
话没说完,索拉已经一口咬了下去。
“真脆啊,主人!啊啊,里面还有籽呢!对了主人,你刚才说熬什么?”
“……没事。”雷加微微的叹了口气。
蠢女奴,真蠢,可……我更蠢。
将近中午时分,森岩城的主体建筑终于出现在雷加和索拉的面前。
城墙高耸,尖塔林立。高达三十多米的城楼上,时不时的有手执长矛的卫士在来回巡弋。尖尖的防御塌顶,还树立着带有雄狮图案的黄色旗帜,迎风飞扬。
古老的墙体距今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原本平整的表面已满是岁月的斑斓,虽古老,但依然坚固可靠。高高的拱形正门可以并排通过五辆马车,即使是两旁的侧门也能跑开两匹战马。
城门之上,刻着一尊睥睨天下的雄狮,象征着这个国家最高统治者的高贵血统。虽饱经风霜,雄狮的姿态依然威风凛凛,目空一切。
只是,越是靠近城墙,就越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雷加说不清楚这种压抑感来自哪里,可能是这座城太大太高了,让他有些不舒服。小时候跟苍鹭流浪至此时,还没有这种感觉,而今天,这种想要凭一己之力撕碎整个城市的**已经在心底里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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