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不至于鸡同鸭讲。谢逸续道:“昔日扁鹊先后数次见蔡桓公,依次称其病在腠理、皮肤、肠胃、骨髓。
病如是,用药亦如是,或外用于肌肤,或服药入肠胃;有甚者,如关羽刮骨疗毒,是直接深入骨肉;还有一种便是用药于肌理,然后经血脉运转周身。此法比肠胃用药起效快,少郎君病情危重,已经耽误不得。”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不过有扁鹊这个相关度并不很高的典故在,似乎很有服力,还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贺兰楚石不再话,侯君集也轻轻头,谢逸自然也就没什么顾及,纨绔幸运地成为大唐第一个打针的病人。
抗生素起效需要时间,谢逸不敢耽搁,见提纯的酒水已然醇烈,便开始为纨绔清洗伤口。
竹板做成的镊子夹起沸水煮过的麻布,蘸上烈酒,轻轻擦拭纨绔的患处。脓液腐肉与血水一道擦下,血肉模糊,昏迷中的纨绔发出一声声痛楚的低哼。
侯夫人慈母情怀,不禁潸然泪下,侯君集紧锁的眉头却微微舒展,这应该是个好迹象。贺兰楚石表情悻悻,但没有因错怪谢逸有丝毫愧疚。
全面清洗伤口后,这才撒上侯君集所谓的宫廷秘制创伤药,再用煮沸晾干的麻布包扎伤口。之后又用烈酒不断擦拭纨绔的脖颈、手脚掌、腋窝、肚皮和大腿等多处。
随着酒精不断蒸发,纨绔滚烫发红的皮肤渐渐褪色,降温,不过滚烫的额头依旧没有凉下去。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对于侯君集夫妇而言有些煎熬,对于谢逸也不是那么轻松。
不知道侯家纨绔的体质底子如何,抗生素能够起到的效果难,要不能及时退烧,很难向侯君集交代。
几个时仿佛像几年那样漫长,谢逸有些后悔,也许该把那个手机带上,打游戏可以消磨时光。除此之外,他更担心家里的嫂子,自家不回去,嫂子肯定悬心不已,甚至度日如年。
从清晨熬到中午,管家前来请示是否用餐,心忧儿子的侯君集夫妇显然没食欲,直接摆手拒绝了。以至于谢逸这个看病的医生也跟着饿肚子,可怜天下父母心,眼下的情势倒也不好什么。
直到未时,守在病榻边的侯夫人突然一声惊喜的呼喊,众人冲到榻边,瞧见昏迷多时的纨绔终于睁开了眼睛。
谢逸上前探查体温,虽然还在发烧状态,但比之先前已经好多了。榻上的纨绔侧头迷糊地看着谢逸,用极轻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在此处?”
敢情纨绔还记得自己啊,缘分?
不用谢逸话,侯夫人便欣然解释道:“多亏了谢公子救了你,为你疗伤。”
“多谢!”
“不客气,莫要再话,好好休息!”
纨绔很听话,微微颔首,旋即闭上眼睛,显然他依旧很虚弱,疲惫。
谢逸笑道:“少郎君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不过还得再扎一针,保证不再反复。”
“好的,有劳谢公子了。”侯夫人已然将谢逸看成神医,儿子的救命恩人,态度无比客气。
于是乎,第二针抗生素进了纨绔的身体。再加上酒精擦拭,不断蒸发降温,纨绔的体热开始明显下降。
“陈国公,请医者为少郎君开些清热的汤药吧!”
侯夫人忙道:“药方还是由谢公子来开吧!”
被信任的感觉真好,谢逸轻声道:“夫人见谅,在下所通医术乃是偏门,可为少郎君治伤退烧,但并不擅草药配给之道。”
“原来如此!”侯君集摆摆手,安排人开药。目光则落到了注射器和那瓶抗生素上,旋即又落到谢逸身上,若有所思。
内服汤药,外以酒精降温,再加上抗生素,效果自然非同一般。到傍晚时分,纨绔的体温便彻底降了下来。
历经两日惊魂的侯君集夫妇总算彻底放心,门外一群唯唯诺诺的医者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汗颜无比。
一群号称经验丰富,医术高明之人束手无策的疾病,不想被一个毛头子轻松摆平,这事……尤其是谢逸被冠上“神医“之名后,更衬托的他们无能。
他们很好奇,这位年轻的神医到底什么来路?还有那个闻所未闻,让国公府少郎君退烧的圣药,究竟是何药材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