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向来文雅的她难得一次出口成脏,可见她被疼痛感折磨得够呛。
腹部的疼痛更甚,她本想忍忍强迫自己重新睡过去,却不得不苦撑着起身去厨房倒水。
她披上厚重的棉衣,借着手机的光源一步一步艰难前行,每走一步都像是莫大的考验。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上。
客厅里的窗户没有关严实,冷风吹进来逼出她一阵冷颤。原本扶着墙的双手下意识地合拢搓了搓手臂,失去倚靠的瞬间,她终于向前摔去......
好疼!
内外夹击的疼痛感让陆荏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老毛病”犯了。上学时落下的慢性胃炎,经过多年来的细心调理已经没再犯过。这段时间,她的工作量陡增,压力日益加大,饮食也开始越来越不规律。
看来,过万的月薪真不是这么容易挣的!
陆荏瘫软在地板上,木质地板倒没有刺骨的冰冷,可她周身的寒意却因为疼痛的加剧而更甚。
表姐不在家,若找尤里他们求救就会惊动三个人,她不想兴师动众。而且现在凌晨三点,扰人清梦的事她做不出。
可也不能由着自己躺在地上啊,后果只有两个,不是被冻死就是被疼死。她可不想让沈玖熙在社会新闻中看到自己。
终于,她堪堪睁开紧闭的双眼,艰难地划开手机解锁键,在联系人里找到了那个名字,那个如非迫不得已不会轻易拨通的号码。
然而,她忽略一个事实。最近的通话记录里,那个人占了多半席位。
许光译习惯在睡觉时把手机关机,可今晚也不知怎的,他并没有这样做。
接到陆荏的电话时,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许、许老师......”电话那头传来小女子气若游丝的声音。
许光译想也没想便从床上一跃起身:“你怎么了?”他的语调里凝了几分急躁、几分关切,此时他已无暇顾及。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陆荏肯定出事了!
陆荏此刻的脑袋呈浆糊状,根本听不清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些什么。她咬紧了牙关,好容易才吐出几个字:“过来......钥匙在......花盆......嘶!”
突如其来的剧烈抽痛让她眼前一黑,下一秒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许光译在她们套间门口的花盆下找到了陆荏口中的备份钥匙。开门时,他清楚感觉到了自己手指的颤抖。而当他打开门,一眼看到躺在客厅地板上的人儿后,他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冷风从窗外吹进来,雪白的轻纱舞出柔美的弧线,凄美,苍凉。
地板上的陆荏侧躺着,柔顺的发丝已经到了半腰的长度,此时正凌乱地斑驳在她的脸颊上,半遮半掩,愈发映衬得她失去血色的小脸惨白惊心。指尖处是依然亮屏的手机,界面显示“通话已结束”。
她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儿,仿佛没有一丝生命迹象!
身体先于理智地,许光译快步走上前去把陆荏抱起。当他的双手触及到她不盈一握的单薄腰身和被汗水浸湿早已凉透的睡衣时,冰蓝色的双眸漫上无边的心疼......
陆荏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沈玖熙红肿着眼眶。见小妮子幽幽转醒,她快速按下服务铃把医生和护士叫过来,嘴上也关切地问道:“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到沈玖熙一脸着慌地盯着自己,陆荏心知,她肯定被吓坏了。
她想说“我没事,不用担心”,却发现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于是只得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无虞。
“你呀!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接到许光译的电话时,差点被吓出精神病啊!”沈玖熙看小妮子虽然依旧面无血色,但目光倒是清明,便知她是真的没有大碍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在电话里说要我不担心,怎么可能!我说你个小妮子这几天在搞什么飞机啊?胃穿孔!”
陆荏见她火冒三丈,可怜兮兮地眨眨眼,表示自己很无辜。听她提起许光译,又隐约记起自己昨晚跟他打过电话。她便艰难地抬头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某人的身影。
沈玖熙知道她的心思,开口解释道:“我来之后他才走的,昨晚人家守了你一晚上,今早又赶回去帮你请假。你出院后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陆荏闻言,大力地点了点头。
最不想欠的人,实则欠得最多,这辈子想偿还,怕是难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