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子,似乎总有一种奇妙的本事,能让他周遭的一切都静下来,不仅仅是物理外观的静止,更是心灵的宁静祥和。
而他自己也永远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淡然模样,仿佛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只需几句言语或是几番动作,胸中沟壑便能轻松地成竹纸上。
世界上究竟有没有能左右他情绪的人事物呢?她还真想长长见识呢!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许光译从纸页中抬起头来,冰蓝色的双眸与她聚焦。
他并没有言语,陆荏却从他的眼里读出了探求。
慌忙间,她尴尬地垂下了睫,在眼睑上投下两片小扇状的阴影:“许老师,我并没有刻意打量你,我只是稍微活动活动......”
话还没说完,她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傻缺!这不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么!笨成你这样清新脱俗的,还真是没谁了!
许光译注意到她的脸颊登时通红得厉害,想起这小女子三番五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过窘困姿态,不由得好奇:“你很怕我?”
明明是问句的结尾,却被他刻意说出了肯定的意味。
陆荏哪里想得到他会这般****自己,小脑袋一时当了机:“诶?”
组长大人,您说这句话是几个意思啊?我是该给你“yes”或“no”的二选一答案还是该解释其实你长得慈眉善目老亲切了?
“你好像很怕与我对视。好几次,你都故意地躲开了。我说的没错吧?”许光译竟一反常态,玩味地看着陆荏。
说好的理解为主欣赏为辅呢?你平常不是这样的哇!
如果说是,她要怎么解释不看他原因?难不成说你长得太抱歉,多看一眼都会小心肝瘆的慌?但凡视力正常的人都说不出这么“不长眼”的话吧!
许光译的英俊帅气,那是公认的突破天际。
如果说不是,那她又要如何解释每次跟他对视就条件反射地低眉扭头?总不能因为时间永远那么恰好,他和她之间只隔了一低头一抬头的空隙吧?你当人人都爱学淡淡忧桑的“四娘”,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呵呵,许老师,你真会开玩笑......”陆荏呐呐地开口,手也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扒了扒鬓角的碎发,“我怎么会怕你呢?你可是咱们全xes公认脾气最温和的老师了!人长得又帅,性子也随和,我怕谁都不会怕你呀!”
可她心里的羊驼们却在齐声咆哮:“可不是!怕的就是你!是你是你就是你!”
“我并没有刻意回避,只是不太习惯与别人对视太久罢了......我,我害羞,对,我这个人特别容易脸红的,就像现在这样,与别人一对视就脸红,跟中了高原反应似的......”
这么牵强的解释,陆荏自己听着都觉得扯淡。许光译如果相信了,她就去直播吃狗粮!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许光译却没有继续为难她,“怎么样,你还剩下多少?”
他起身走到陆荏旁边,弯下身子想看她进行到哪一个板块了,却意外地发现她并没有看课件:“你在做......续报ppt?”
电脑屏幕上熟悉的信息让他确定了小女子刚刚一直在忙些什么。
“嗯呐!就快做完了,我再插入几个图片润润色就行!”陆荏为自己的工作效率暗暗点赞。
许光译心下好奇:“我们的课件上有续报讲解,你为何还要自己再做一份?是不是课件有什么问题?”
陆荏却赶忙摇了摇头:“不是的!课件很好,教研老师们做得很细心。只是我觉得课件上的内容略少,我怕学生们看得不够清晰,所以就把我认为重要的信息重新罗列一遍,到时候讲起来也更顺一些。”
“你有心了。”许光译看向她,眼里的赞许不言而喻。
陆荏微微颔首,她还是不习惯直视他的眼呐!深邃的冰蓝,让人心惊,更让人心悸。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许光译坐回到对面的沙发上,两人又恢复了各自专注的模样。
陆荏不再抬头看他,却默默感受着他独有薄荷清新。恍惚中,她生出了熟悉的错觉,仿佛自己身处安静的自习室,周围都是埋头苦干的莘莘学子。
她面对着电脑,处理的不再是续报ppt,而是密密麻麻的论文。
对面的男子,娴静地看着书,光线斑驳了书页,也在他精致的脸上投下剪影。
这张脸,承载了多少命运的恩赐与垂青,美好得不似真人。
只不过,这张脸的主人不叫许光译,而是林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