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珍忍不住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啊……”
一听到妈***声音,苏流暖才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居然在病房里就和莫东旭“打情骂俏”起来了,还被自己的妈妈听了个正着。她把这笔账又记到了莫东旭头上,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才又回到病床边陪妈妈。
李丽珍看她微微脸红,微笑着说:“你以前说你过得幸福,我还总是不太放心,怕你只是安慰我。现在看你们这样,我是真的放心了。”
苏流暖刚想点头,却听妈妈叹息一声,又说:“我这辈子没有什么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现在看东旭这样对你,我就算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病房的心态总是悲观的,尤其现在李丽珍的手术方案还没有确定,每天用大量的药物来止痛,增加营养。还有他们住的是脑外科,这里大多都是很严重的病人,经常有病人去世,或者病重不治,或者死在手术台上,对于李丽珍来说,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冲击。
苏流暖一时不知道如何劝说母亲,正踌躇着,莫东旭已经起身,也走到了这边。
他听到了李丽珍的话,凑到她床头说:“妈,你放心,我找了这方面的专家,他已经在制定手术方案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全国业内优秀的脑外科专家都找来,咱们做一次大会诊,总能找到治愈的办法的。”
苏流暖对这方面了解不多,此时只能不停地附和莫东旭,对妈妈说:“对呀妈妈,你别多想,就听东旭的,什么都会没事的。”
李丽珍点了点头,赞同地说:“东旭的确是个好孩子,你没有挑错人。”
苏流暖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好笑。
和莫东旭在一起这么久,虽然他们是同岁,但他给她的印象从开始就高大、果断、成熟,甚至于无所不能,给她很强大的安全感。她从很小开始就和单身的母亲在一起,身边缺少一个男人的形象,所以莫东旭总让她依赖,或许潜意识里,她把他当成父亲,当成兄长,从未觉得他也会是个孩子。
布帘那边的莫东旭听到“孩子”两个字,也觉得心里一暖。
他是个坚强而早熟的男人,不管在部队还是莫家,很早就独立地撑起一片天。大家都把他当成依靠的对象,多少年没人说他是孩子了?这一刻,他甚至有种冲动,扑过去,扬声叫一句“妈妈”。
而然他终于没有。
他只是攥了攥拳心,告诉自己,现在一切平静,很多事……不该说,不能说。
李丽珍的情况不算好,这几天头疼的越来越频繁。止痛剂不能总是用,慢慢的会有依赖。而她也格外能忍,有时候嘴唇都咬破了,居然一声都不哼。
苏流暖心疼地差点要哭,妈妈反而安慰她:“不碍事的,只是疼一点,过去这一阵就好了。”
妈妈风轻云淡的口气更让人难过,因为这分明是习惯了,习惯了这样的病痛折磨。
王主任那边的手术方案终于确定,把莫东旭小两口叫去办公室研究。
墙壁上挂着一张脑部ct的造影图,王主任指着图上阴影的位置说:“我和这医院里的医生们仔细研究过了,这个位置,只有开颅后开刀了。这几天病人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如果你们同意,可以安排手术了。”
莫东旭和苏流暖对视一眼,开口问:“成功率是多少?”
王主任说:“风险肯定有,这个手术难度不小,估计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五。”
八分之六十五,说低不算低,但也绝对不高。
莫东旭咬了咬牙,沉声问:“如果不成功,会有什么后果?”
王主任很严肃地盯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这也是我必须告诉你们的,你们要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苏流暖攥紧了莫东旭的手,和他一起满心紧张地听着。
王主任说:“病灶的位置很接近中枢了,万一有意外,那什么样的可能都会发生。也许会眼盲,也许会瘫痪,也许会失忆,也许变成植物人,甚至……”
最差的那个结果王主任没有说出来,但莫东旭和苏流暖心里都清楚,无非就是一个“死”字。多么简单的一个字,可这却是最可怕的。
苏流暖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莫东旭也愣了片刻,才艰难的开口问:“还有没有可能,把守护风险再降低一点?”
王主任摇头,“难了,除非能把全国最好的医生都叫来会诊,或许还能找出更好的方案。”
他不过这么一说,因为专家有多难请,大家都明白。一个专家过来主刀已经难得,何况找众位专家来会诊?
可没想到,莫东旭居然答应下来:“好,那就找专家来会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