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酒吧的光线很暗,一闪一闪的霓虹浮光掠影下,白玫看见身边搂着自己的男人,只见他逆着细微光线,晃动酒杯,眼角的锋锐被又黑又浓的睫毛遮住。
虽然光线幽暗,但他那双眸子极黑亮,和顾言熙的视线撞上时,白玫分明看见他的眸光的波动。
有意思,一个高冷的男人出现这样的情绪,代表了什么,她很清楚。
可是,顾言熙似乎并不是为了他来,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白玫察觉到,整个聊天喝酒过程里,顾言熙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放在自己的身上。
她静静地喝酒,不插话,把自己当成花瓶。耳朵却一直在听他们对话。
结果,有个男人喝的高了,拿啤酒瓶,当话筒做起了主持人,“哈哈……这下人多了,玩起来才有意思。要我说,光喝酒也没意思。不如去里面开个包厢,大伙儿唱唱歌,玩玩游戏?”
一些作陪的女人一听要出场,有几个婉拒了,还剩下那么两三个则高高兴兴地报出了自己的出台费。其中,当然包括了白玫。
只是,白玫刚说出了价码,就听见顾言熙说,“你的钱,我给。你和我出场。”
当时,白玫都惊呆了。
那时候,她不知道她是顾言熙,只知道她姓顾,他们都喊她顾总。
还以为顾言熙是个蕾,丝边呢。可她虽然身高一米七五,比一般女人都高壮了一些,但是却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女人。怎么……就吸引了女人的目光?
当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尤其是白玫身边的萧亿。
萧亿冷哼一声,“顾总,你抢人抢到我这了?还是你觉得我包不起人,要替我买单?”
白玫怕场面闹得不好看,连忙插科打诨,“哎呦,顾总,我知道我长得是那么好看了一些,连女人都把持不住。但是,我可是直的不能再直的。对女人,我可没兴趣。”
顾言熙笑了笑,没理她,只是朝萧亿商量,“反正,你点了两个女的,分一个给我也没什么吧?你,没那么小气吧?”
“点了两个,又如何?”萧景遇却把他左边的女人往边上一推,盯着她问,“谁说,我要带她出台了。我还就只看准了白玫。”
白玫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一男一女抢自己,不由好笑。
最后,他们怎么协商的,她管不了。
她只负责拿钱就好。
后来五个男人,带着她们六个女人转移了阵地,去了娱乐城最里面的一个会所,继续玩乐。
远离了酒吧喧闹吵杂的环境,一行人进了包间后,刚有人摸出一支烟要点,白玫就听见萧亿说,“今晚上禁烟。”
那人一脸懵逼,直到另外一个男人出面解释,白玫才知道,这个叫“顾总”的女人怀孕了。
怀孕了?
那就应该不是蕾,丝边吧?
白玫不由多看了一眼顾言熙,猜测她究竟为什么这么关注自己。
因为顾言熙怀孕,不能多喝酒,白玫那晚上喝了不少,几乎是拿起酒瓶子就吹,被人吹口哨,各种夸赞酒量好。
有人喊她唱歌,她也不扭捏,走到人前,拿起话筒就开唱。
等话筒传了几轮,白玫有了醉意,坐回原位时,一杯牛奶递了过来。
“白小姐,我看你身高那么高,不像是a市的人。不知道老家是哪里?”
白小姐?
呵呵。
白玫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称呼,不由笑了,接过牛奶,放下茶几上,“问这个干吗?你们a市人,可真能耐,瞧不起外地人也就算了。连我这么个出来卖的,都要地域黑?”
“白小姐,你误会了。我妈妈其实也不是本地人,是东北那一边的。我只是听你口音和她很像,估计是老乡,就这么一问了。”
“哦。这样。”白玫点点头,“耳朵不错,我确实东北的。只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具体哪就不说了,免得丢了老乡人的脸。顾总,你能理解吧?”
顾言熙点了点头,“是我冒昧了。我妈刚去世,所以一听就你说话的口音,就觉得亲近。她生前就老和我提家乡c市的风景有多好看,美食有多好吃。还说,她以前是推个车摊子卖煎粉时,认识了我爸……”
白玫拿酒的手抖了抖,问,“你妈叫什么名字?”
“赵……”顾言熙刚要开口,包厢里突然爆出了热烈的掌声。
虽然后面的那个字,白玫听的不算太清晰。但是那个赵字,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当时的白玫,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一晚上都盯着自己。
她是顾总,她的名字,应该叫顾言熙。
她是她多年不见的那个妹妹……
意识到这一点,白玫露出了一抹苦涩。
看吧,从前一起卖酒的夜店女黄莺,嫁给了谭少慕。
而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顾言熙,如今也成了“顾总”,有这个萧亿的男人呵护。
唯独她,依旧腐烂扎根在这里。
她兀自拿起酒瓶灌酒,包间里却突然响起了人群的起哄声。
原来,大家要玩恶俗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