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安毕竟是余父余母的亲儿子,作为儿媳妇,白玉娴无法指责他的不对,一时不知从何开口,忙对烧火的余庆国使个眼色,余庆国清了清嗓子,道:“妈,你快把炸果捞出来,别炸老了,大姐夫和他家几个外甥最爱吃米面的炸果,可别叫他们过年来吃不上。”
余母哎了一声,回过神,赶紧把油锅里的果子翻了翻,炸匀了捞出来,控了控油,放到垫着几张煎饼的大竹筐里,筐里已装了大半筐炸果,金灿灿的十分诱人。
白玉娴很喜欢吃这种炸果,特别勤快地帮忙,光明正大地偷吃了不少。她记得自己小时候长辈们也会炸一些,面粉的、米面的,她最喜欢吃米面做的炸果,薄薄的形状各异,和薯片一样脆,却有着油的香、米的香,不像薯片全是调料味儿,失去了食物本身的清香。可是,后来年纪越大,年味越淡,家里再也没有做炸果了,外面卖的各种炸果都没有了那种味道。
因此,白玉娴也接着余庆国的话说道:“妈,我也喜欢吃米面的,可惜我娘家那边很少有人做,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次。等大年初二庆国去接了大姐和大姐夫、外甥们过来,妈可不能都给他们吃,得给我留点儿。”
余母想起长子和儿媳的孝顺,稍解她对幼子的失望,破涕为笑道:“好,我先留一半给你们拿到你们那儿,剩下的放在这里等到你姐姐姐夫们来了拿出来给他们吃,你跟着我忙活了那么多天,咋地都不能亏待了你的嘴。”
“谢谢妈,还有前天炸的萝卜丸子,我看庆国挺爱吃,昨晚我烧的白菜汤泡丸子,他足足吃了两大碗!”白玉娴没忘丈夫的喜好,果然婆婆又点头了。
他们说说笑笑,余庆安带来的阴霾仿佛不复存在。
第二天,还是要为余庆安的婚事奔波。
余父和余母对余庆安及其岳家不满,就不像对白家那么看重,简单地准备了一点礼物,大女儿在城里,他们没少听说其他人家会亲家的过程。
冰天雪地的没办法骑自行车,余庆国一大清早特地去生产队借了一辆骡车。
白玉娴吐出一团白雾,对在院子里忙着喂骡子的余庆国道:“咱家没有空罐子,这几个还是妈拿来的,赶明儿炼油需要用罐子,总不能再问爸妈要。难得有骡车,我和你一块陪爸妈去县城走一趟如何?爸妈年纪大了,别叫爸驾车,迎着冷风可不好受,等到了城里,爸妈去会亲家,咱俩去废品收购站看看有没有好用又便宜的大罐子买几个回来。”
上次在废品收购站尝到了那么大的甜头,她早就想再去几趟了,就是没有机会,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她可不想放过。而且,她确实想买几个陶罐砂缸,用来盛放油盐酱醋和风腊肉、咸肉等,她可不愿意过年的时候让拜年的人看到自己家有这么多东西。
余母放那么点东西在明面上就被余庆安拿走一半,要是知道余家大部分风腊肉和咸肉都在自己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提前做好准备为妙。
经历这么一件事,白玉娴觉得余庆安性格很奇葩,她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行,我跟爸妈说一声,咱们一起去。”余庆国想了想,答应了白玉娴的要求,“晌午咱们俩下馆子,不随爸妈会亲家,也不去打扰大姐,别忘了把粮票带上。”
白玉娴高兴极了,连忙全副武装。
有儿子儿媳陪着一起,余母很高兴,就是有点担心婆婆一个人在家,后者一挥手,“担心啥?你们不在家,我去老二家,难道他们家舍不得让我老婆子在他们家吃一顿?”
余二叔当然不会舍不得,要不是老母认为长幼有序,应该让大哥养老,他早就和大哥轮流奉养老母了,因此听了兄嫂的拜托,当即就把老母接到自己家。余家四个儿子都很孝顺,哪怕四婶性子尖酸刻薄了一点,也对老人挺好,这就是余母妯娌三个容忍她的最大原因。
抵达县城后,余父余母就和余庆国白玉娴兵分两路,前者直接去余庆安的宿舍,后者驾着骡车去废品收购站,约定下午两三点时在余庆安宿舍门口碰面。
余庆安的对象王国红家也在工厂宿舍,距离很近。
余庆安正等得不耐烦,好不容易见到父母过来,立刻就带他们去王家,压根没想起让父母到自己宿舍歇歇脚或者喝口茶暖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