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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臻衡,臻璇没有回天一院,在听风苑里陪着郑老太太和郑氏说话,等到傍晚夏颐卿过来,趁着所有人都没有留意,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启唇笑着,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夏颐卿看到了,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臻璇的那一双眸子含着淡淡笑意,温和得叫人挪不开视线。
眉目传情,满心欢喜。
“嫂嫂?”
听见夏湖卿的声音,臻璇才倏然回过神来,她赶紧转过身,往夏湖卿那边走去:“怎么了?”
夏湖卿与臻璇小声说着话,臻璇看起来一切如常,夏颐卿却是看到了,在转身过去的那一刻,她的耳根子一点一点烧红了。
夏颐卿抿唇,掩了眼底笑意,与郑老太太和郑氏低声说着事体。
夜里无声无息落了一场雨,同床而眠还不觉得,等早上睁眼下了床才感受了一丝凉意。
臻璇多披了一件衣服。
外头还在飘着雨丝,被风吹得四处散开,便是抄手游廊的地面都有些潮了。
这样的天气,走路容易打滑,臻璇自是不愿意出去,挑了本书翻看打发时间。
到了下午时,雨依旧未止。
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又有丫鬟们脆生生问安,臻璇抬起头,从微启的窗棂看出去,只瞧见是一个穿着牙色袄子竹青长裙的女子提步而来。
屋里伺候的执棋也听见了动静,起了帘子问了一声守门的步月,又转身与臻璇道:“奶奶,是温姨娘来了。”
臻璇闻言一怔。她进门一年了,温姨娘从未来过天一院。
“许是母亲有什么事吧。”臻璇猜测大抵是郑氏有话让温姨娘转告,让执棋去门外候一候,见执棋出去。臻璇心里也有些迟疑,若真是郑氏有事,身边跑腿的人手那么多,怎么会叫温姨娘亲自来一趟呢。
正思索着,温姨娘已经到了,与执棋道:“二奶奶在屋里吗?”
执棋笑着回话:“奶奶见姨娘来了,正等着呢。”
温姨娘笑了,她没有直接进东次间,而是在中屋站住了,掏出怀中帕子。轻轻拭了拭衣服。这种连绵雨丝,哪里是打了伞就能隔开的,叫风一吹,就沾上了。
略去了身上水汽,温姨娘冲执棋温婉一笑。等执棋打了帘子,她进了东次间。
臻璇背靠着引枕坐着,抬眸唤她:“温姨娘可是稀客了,快请坐。”
“二奶奶。”温姨娘笑道,又见执棋摆了绣墩,她便坐下了。
温姨娘不会无缘无故就到天一院来,臻璇等着她开口。温姨娘却格外沉得住气,没有直言,多问了几句臻璇的身子。
“坐久了,也是腻。”臻璇抬手轻轻揉了揉腰。
温姨娘生过两个孩子,对怀孕分娩格外有体会:“再过两个月就要坐不住了,躺着还舒坦些。”
温姨娘不急。臻璇自也不急,又问了些怀孕到这个月份时的琐事,听温姨娘说一些心得。温姨娘性子好,讲话也是软糯舒缓的,只是听她几句话。心就会慢慢静下来。
这样的人,也难怪府中的丫鬟婆子都说她好了。
“生孩子就是这样,怀的时候日夜念着,等生下来了,也是时刻挂在心上,这四季轮转一眨眼就过去了,不知不觉啊,孩子就大了。”温姨娘说到这里,笑得格外温柔,伸手比了一比,“四小姐生下来的时候月份偏小,就只有这么大。那时候我们都担心会养不大,好在啊就拿蜜糖养着,就这么养大了。”
知道温姨娘在说夏湖卿偏爱甜口,臻璇扑哧笑出了声。
“也是到了该说亲出阁的年纪了。”
温姨娘低喃了这么一句,少了一丝柔和多了几分担忧,臻璇听出这其中变化,不由抬眼看向温姨娘。
莫非这就是温姨娘的来意?
只是夏湖卿的亲事,定是由郑老太太和郑氏做主,由老祖宗把关,她这个做嫂嫂的,管不到那上头去。
臻璇定了定神,开口问了一句:“祖母和母亲心中,可是已经有了人选?”
“似乎是有了的。”温姨娘捏了捏手中帕子,眉间的犹豫一闪而过,道,“四小姐大抵也有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