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很是不满,只是她实在不愿意与一个隔房的姨娘多费口舌,叫了夏湖卿过去瞧了瞧,低声宽慰了几句。
臻璇也不愿意搭理周姨娘,可要是叫她们这般吃了哑巴亏还不反击,事后郑老太太肯定不高兴,她直直走到了何老太太身边,道:“侄孙媳妇初来,还有好些规矩不懂,想请教二叔祖母。”
何老太太上下打量了臻璇一番,却没有说话。
周姨娘跟了过来,挥着帕子道:“二奶奶还有不懂的规矩?这倒是稀罕了,中和院里是怎么教导新媳妇的呀。有什么不懂的,二奶奶尽管问,我与二奶奶说说?”
这些不安分的姨娘,臻璇素来不喜欢,只看段氏身边那三个姨娘就各个不叫人舒坦,臻琳偶有提及时亦是无奈,亏得段氏好手段,一个个弹压着,才算是后院安宁。
然而张氏这个主母,是压不住周姨娘的,即便是周姨娘越了身份,张氏也全当没听见。
臻璇抬头冷冷扫了周姨娘一眼:“母亲可没有教过我,家中是由姨娘评说规矩的,姨娘这规矩不单单能教我们三小姐,还能教上我这个奶奶了?”说罢,再不去瞧周姨娘,望着何老太太,道,“二叔祖母,我们长房可没有这样的规矩,莫非,这是您屏翠园里的规矩?”
周姨娘上一刻还春风满面,听了这几句话,笑容僵在了脸上。屏翠园里,她颇得何老太太欢心,张氏都比不过她,极少被这么下脸面,咬着银牙想驳回去,刚一张嘴,想起了这是长生居,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扭头苦着一张脸,带了哭腔,委屈地与何老太太道:“老太太,您看……”
何老太太自臻璇认亲那日叫她堵过一回之后,就很不愿意与臻璇说话,免得又叫她添一回堵,况且今日叫老祖宗赶出了屋子,颜面尽失,实在不愿意在这当口上再出些事端,所以臻璇过来“请教”时,何老太太就没有搭话。
不想周姨娘蹬鼻子上脸与臻璇去说什么规矩,真真叫人生气!
恶狠狠甩了周姨娘一个眼刀子,何老太太喝道:“侄孙媳妇与我说话,你多个什么嘴!”说完,也不理臻璇,叫张氏与陈氏扶了她就往里头去了。
周姨娘气结,却不敢再放肆,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夏毓卿见她姨娘吃了亏,心里一团火,一双怒目瞪向臻璇,似是要把那火从眼睛里喷出来,咬牙切齿道:“二嫂嫂,我姨娘也没有说错,亏得你没身孕,若不然,我们可要被人打一顿了。”
被打一顿,被谁打一顿,不就是在说打了夏恪卿的辰哥儿嘛。
打人之事确实是辰哥儿不对,事后虽赔礼道歉,也不能完全弥补,夏毓卿和夏恪卿记恨了,亦是人之常情。
再说,夏毓卿一个十岁小丫头也没旁的本事,伸脚绊人这种把戏实在上不了台面,比起那些笑里藏刀的害人手段,完全不值一提。
若单是这些,臻璇也不愿意与夏毓卿多费口舌。
只是,周姨娘也好,夏毓卿也罢,对着她一个进门刚刚一个月的媳妇开口闭口就是身孕,未免欺人太甚。
臻璇盯着夏毓卿的脸颊,直瞅着她不自在了,才冷声道:“我进门一个月,哪里来的身孕。六妹妹端好你的嘴,莫要被人打了。”
夏毓卿被臻璇盯得背后发毛,不自禁用手掌捂住了脸,愣在原地没有动,眼瞅着臻璇与夏湖卿扶着郑氏进了正屋才回过了神,气急败坏地冲了进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臻璇跳脚道:“你敢动手?”
夏毓卿的嗓音尖锐,指尖几乎碰到了臻璇的鼻尖,屋子里人人都皱了眉头。
臻璇气恼夏毓卿的无理,抬手拨开她的手,反问道:“我动你什么了?”
老祖宗从内室出来就瞧见这一副情景,她没指望长房和二房能和睦相处,只是两个小辈在她跟前如此不知轻重,原本消散了不少的火气一下子又冒了起来。
重重敲了敲拐杖,老祖宗沉声喝道:“胡闹些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见老祖宗阴着脸,夏毓卿吓了一跳,她脑子动得快,几步到了老祖宗跟前,委屈哭诉道:“老祖宗,二嫂嫂说要掌我的嘴。”
这般恶人先告状,哭得还有七分真,变脸的能耐可比她姨娘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