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越想越开心,竟有些迫不及待了。
时间在等待中,总是会显得漫长,但当期待的事件马上到来时,又会觉得,时光如梭,眨眼而过。
高考前夜。
快八点钟了。
温朔在厨房里洗涮了碗筷,就对正在客厅拆旧棉被的母亲说道:“妈,明天就高考了,我今晚再努力一把,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次就算是跟您赌气,我也得考上大学。”
“中!”李琴笑着斥道:“你有能耐考上大学,妈砸锅卖铁也给你凑足了学费!”
“您就瞧好吧!”温朔走进卧室关门:“没事儿别打扰我啊!”
“早点睡觉,别累着!”李琴喊了一嗓子,看着儿子卧室紧闭的房门,忽而眼角有些发酸,抬手揩拭掉禁不住流出的泪水,心生出浓浓的内疚和自责。
真考上大学了,咋办?
卧室里,温朔再一次布下了简单的术阵,继而站立如松,右手捏“驭阴开眼符”,作法“鬼开眼”,阖目之后,脑海视觉中,便出现了白敬哲书房里的情景——很安静,白敬哲似乎刚吃完饭没多久,坐在书桌旁端着一杯茶水,轻轻地吹着。
很显然,高考试题还未送到。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原本站立如松的温朔,缓缓盘膝坐下,内心中时而诵念一番法咒,让“鬼开眼”的玄法不至于突然中止,保持着心神和附着在白敬哲身上那缕阴邪之气间,最底限度的联络。
“他妈的,怎么还没来?”
温朔随着白敬哲的视线看了眼书桌上的闹钟,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了,这期间,白敬哲因为紧张和期许,不停喝水的缘故,去了三趟厕所,高考试题还未送到。
若非白敬哲坚定等待的表现,温朔真怀疑这事儿到底能不能行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没有敲门声响起,房门直接被推开,白敬哲的母亲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脸上洋溢着紧张和兴奋,递给已经起身的白敬哲,小声道:“刚送来,你快看题吧。”
“哎。”白敬哲迫不及待地坐到书桌旁,打开文件袋取出了七八张皱巴巴的,明显被折叠过多的信纸,以及十几张白色打印纸。
每一张信纸上,正反两面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铅笔字,字体不大,而且稍有些凌乱,显然是仓促间匆忙抄写。而白色打印纸上,则是写着相对应的每道题的答案。
手写答案!
有涂改迹象,是试题拿到后,由专业人士做出的答案。
“我爸呢?”白敬哲头也不抬地随口问了句。
“他亲自开车把人接来的,当然还得送回去。”母亲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写满铅笔字的纸张,一边说道:“人都没下车,是你爸匆匆把文件袋拿进来,随即就走了。”
“哦。”白敬哲知道,父亲接送的人,应该就是拿到考题和答案的人。
他们都很小心。
于是,白敬哲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如谍战电影中,那般紧张刺激、周密的、阴暗的事件。
母亲又站了一会儿,转身小心翼翼离开,将房门轻轻带上。
学习成绩相对优秀的白敬哲,此刻却无比专注地仔细阅读每一道题,并一字一句地对照答案,却全然不知,自己如此认真仔细,放缓了速度的阅览,无形中帮助了正处在作法状态的温朔,不至于一心二用的状况下头脑不够用——他原本就聪慧,记忆力相当好,所以反而比白敬哲读题、记答案更快。
一个半小时后,白敬哲忽然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缓缓拧动脖子。
他有些疑惑,这才学习了多长时间?竟然眼角发酸,有了乏累的感觉,对于身体素质相当好的他来讲,这种情况在日常生活中很少出现,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拿来的是文科考生的试题,语数外政治历史五科考题都有,但每科的试题并不全,只是挑选了相对难度较大、分值高的题。
目前,他已经看完了语数外三科的试题。
白敬哲起身伸着懒腰,沏了一杯咖啡。
重新坐下后,白敬哲愈发疑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趴在他的后背上,额头和太阳穴处也像贴了什么东西似的,紧巴巴的。时不时,视线会花一下,稍稍凝神就会恢复清晰。
刚喝下一口咖啡,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坐在转椅上的白敬哲,皱眉有些不喜被打扰地转过身,只见房门被推开,一位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和黑色皮鞋,国字脸,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走了进来。
白敬哲已然起身,脸上不喜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恭敬喜悦的笑容:“爸。”
中年男子,正是白敬哲的父亲,东y县红升钢铁集团的老板白红升。
他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到旁边,神情随意地看了眼桌上那堆散乱的纸张,淡淡地说道:“这些年,我对你在学校的事情,过问的比较少,你也没有让我失望,学习成绩不错,还是校篮球队队长,可以说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很好。”
“您怎么突然说这些?”白敬哲有些诧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