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啊,我能有什么事,我爸爸要结婚,这可是喜事啊!”莫离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干净澄澈的眸子像一汪静静的湖水一眼可以看到湖底的鹅卵石。
她说过,不要痛,不能哭,难道连笑都不可以吗?
听着莫离云淡风轻的声音,展心仪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安慰他,还是该送上自己的祝福。
莫离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渐渐变得深不可测,眼神有几分似曾相识,展心仪曾经在白石远的眼睛里看到过同样的内容。
关于莫离的爸爸,小时候都住在老街上的大杂院里,展心仪对那个叫莫平凡的男人还有几分印象,记忆里莫离的爸爸是个很讲究的人。
那时候穷没有钱买名牌的衣服,但是在展心仪的记忆里,莫离的爸爸是大杂院里第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每天早出晚归,留着一头油光水亮的大背头,夹着包,经常和院子里的大人们聊着自己听不懂的话题。
展心仪还记得莫离的母亲,长得很美,标准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头发烫了当时很时髦的卷发,性格是温婉又柔和的。
大杂院里的女人们平时闲来无事喜欢在一起聊八卦,但莫离的母亲几乎从来都不参与,总是一个人在家门口晒太阳,看着孩子们嬉笑玩耍,展心仪至今仍记得莫离的母亲给她梳头的那双手,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和温暖。
只是那么要好的两个人,竟然没有白头到老,展心仪着实替他们感到可惜,只是经常听莫离提起自己的父亲,却很少听到他提起过自己的母亲,想必父母离婚之后,莫离是跟着父亲过的。
不知记忆当中那位优雅温柔的女人,如今过的好不好。
“呐,请帖我就放这儿了,心仪姐你可千万记得来啊别迟到了。”莫离把请帖放到了展心仪的桌子上,往肩膀上提了提背包的袋子,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青春蓬勃的朝气,“我下午还有训练,先走了,拜拜。”
展心仪也挥了挥手,看着莫离走远的身影直到看不见,才猛地想起自己至少应该起身去送送他的。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被伤害过的人,他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在时光的缝隙间打马而过,旧伤上重添新伤,不是不会痛,只是血流得多了,也就学会了如何疗伤。
展心仪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把莫离看得透透的了,今日才知道也许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流着鼻涕跟在自己身后的牛皮糖,她缺席的这十年里,莫离经历过什么她是不知道的,也无从得知。
如果今天不是莫离来给她送结婚喜帖,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在他无忧无虑的外表下又隐藏了什么呢?
不只是莫离,还有白石远,甚至也包括米娜,其实所有人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透彻的去了解另一个人。
活了二十多年的展心仪今天才想清楚这个道理,感到迷茫的她不禁又想起昨夜顾真对她所说过的话。
不要试图去解刨一个人的过去,要把握好的是现在,不离不弃的陪伴永远胜过任何苍白的言语。
白石远接到一条展心仪发来的短信。在他的收件箱里永远都只有展心仪一个人的名字,因为他不是太喜欢用短信和人交流,但是展心仪是个例外,相比较于电话和语音,她好像更喜欢用短信。
过去要是有人发短信白石远向来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删除的,却为了展心仪重试汉语拼音,学会了用手机一笔一划的打字,白石远敢发誓,他每次都是秒回展心仪的短信的,只不过对方收到回信要等上一段时间,因为白石远的打字速度,实在不敢恭维。
展心仪短信里说有事要告诉他,等白石远回短信过去是什么事的时候,她又故作神秘的不肯说了,只告诉他下班见,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下班见,这就意味着白石远刚答应别人的约会要泡汤了,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对方,白石远还没想好借口。
正想着那个人呢,那人却自己推门进来了。
张茜手里拿着手机,脸上的神情既紧张又有些期待,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司里和白石远商量除了工作上以外的事情。
“白总,我听说恒隆广场新开了一家粤菜味道不错,我刚才定了他家的位置,想想还是问问您的口味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