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替莫莫谢谢你了。”
展心仪的答案不是他想听到的,白石远陷入了沉默,近来他的烟瘾越发的厉害,一闲下来就想抽烟,手伸进口袋内侧摸了半天只掏出一只空盒子,被他随手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不抽烟不行吗?”展心仪的视线随着那团纸团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橙橙还小……”
“我不会当着她的面抽烟的。”
白石远向来说到做到,展心仪也确实从来没见过他在家里抽烟,一时间也陷入沉默当中无话可说。
展心仪觉得这种沉默很微妙,两个人在一起长时间的不说话却不会觉得尴尬,反而因为知道他就在身边,和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聆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会觉得格外的舒服和安心。
莫离的手术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手术,花费的时间很短,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麻醉的药效还没有过去,莫离仍处于昏迷中。
展心仪联系不到他的家人,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待着,就跟在医院身后和他们一起回到病房,白石远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有白石远在一旁坐镇,主治医生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地给莫离检查了一遍之后,讨好地对身后的白石远说道:“等他醒了再休息几日就可以好了,您不用担心,只是以后要注意一点,胃是需要养的。”
“麻烦你了。”
展心仪刚要张口说谢谢,白石远却在她之前先发制人地开口。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讶异和不解,不是说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吗,怎么一副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的样子。
医生又寒暄了一会儿,说了一大堆废话无外乎讨好巴结白石远,说完知趣地离开了病房。
“你好像很关心他呢。”白石远望着病床上的人,语气怪怪的。
展心仪一看到昏睡中的莫离,嘴角浅浅的酒窝和长长的眼睫毛就像个孩子一样,一瞬间母性爆棚,心软的不行。
“当然,他小时候就这样,是我们一群人当中身体最弱,最容易生病的人。”
白石远看到展心仪脸上柔柔的笑意有些吃味,自负的自尊心又不会让他表现出自己的在意,“你们从小就认识?”
“嗯。”展心仪轻声地回应道,“从小家里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没有兄弟姐妹,我一直把莫莫当弟弟来看,现在也是。”
白石远对展心仪的话从来深信不疑,她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所以白石远相信她说的只是把莫离当成自己的弟弟来对待。
但对方是不是这么想的,白石远就不确定了。
再次陷入沉默之中的二人,你望着我我看着你,展心仪一个没忍住,嗤地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白石远挑了挑眉峰,极薄地唇畔边扬起一抹极清淡的笑意。
展心仪摇了摇头,笑意却渐渐散开,越来越难收拢回来:“没什么,我只是笑,别人都说白先生冷酷无情,今天看来,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
“那你说,我应该是什么样的?”白石远很有兴致地发问道,他听过不少别人口中的自己,倒是还真没听过展心仪对自己的评价。
“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吗?”
“那是分人的,得看对方是谁。”高冷的白先生如是解释道。
言外之意就是,因为是展心仪的要求所以他从来不会拒绝,事实上,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几乎没有拒绝过,总会尽一切可能帮她。
譬如帮她扳倒杨家,虽然白石远早就想给嚣张跋扈的杨家一点教训看看,但是如果没有展心仪作为契机的话,可能未来几年内他都会暂时不打算对付白家。
聪明如展心仪,又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话外音。
原来自己对他来说,和一般人不一样,是个特殊的人……
想到这儿展心仪就会莫名的心跳加速,一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东西,像是气体,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它明明没有形状又无色无味,却真实确切地存在着。
又想起不久前刚和白振华见过面,彼时的对话仍历历在目,字字锥心,展心仪记得很清楚。
对她来说能留在白家陪伴橙橙已是最大的恩赐,她不希望自己成为白石远的牵绊,也不希望因为她让白振华和白石远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