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淳和其夫人感情深厚,所以平时的打趣也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恩爱。聊了会儿,那陆子淳才努力地将自己送到房间。脱了衣服,开始了冗长的沐浴时光。
几年前,陆子淳大人的这个癖好就很不受莫璃大将军和卿羽大将军的待见。所以为了催促陆子淳大人能够及时地改掉这个不良的癖好。卿羽和莫璃夫妻二人有很多次串通一气,将他的浴桶骗出府去,派人给砸了个稀巴烂。
这也是那小娘子甚是担心的理由。
刚刚坐进白烟袅袅的浴桶,他就听见了院外的声音。陆子淳大人沉静片刻,连忙给自己披上了外衣。
湿漉漉地光着脚丫子走出来,双眼有神地盯着房门处手指捅出的小口看出去。
不是他们。
陆子淳大人心中暗喜,紧接着又磨磨蹭蹭地跳回原先热气腾腾的浴桶,悠闲地叹了数口气就闭上了眼睛。
却不曾想,又有急步声声闯进了自己的耳朵,不出片刻,妻子便入了内室,走到屏风后,盯着陆子淳大人有片刻的脸红,而后严肃正经地说,“夫君,刚才福林来报,说游离芝大人来了?”
“他?”陆子淳大人神情微怔,而后自言自语,“离芝来我这儿是要做什么呢?”
“夫君,听福林说,他面色看起来非常着急。”妻子阿禹揣测,“我已吩咐福林将他带到大厅去了,夫君,你就再忍一忍,等见了游大人以后再回来泡澡吧!何况,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让朋友烦心的么。”
陆子淳大人捏着浴桶边沿,神情憔悴,下巴磕在桶沿时,还小孩子脾气地烦恼道,“不想就这么离开浴桶啊!”
妻子无法,只能果决地说道,“要不然我去打发了他。”
“算了。”陆子淳大人严肃地阻止道,“那游离芝好歹同为夫我都是朝廷命官,我若在这摆架子,只怕到时候朝堂以及易老夫人都有话说了。”
妻子和气地笑,“那夫君是打算起来了么?”脚步已经退后,携了陆子淳大人的衣服,雪白细长的手指也已经紧跟着送到了屏风处,锦袍取下,很顺手地递到了他夫君的怀里,“要帮忙么?”
陆子淳大人怜爱地看了妻子一眼,和乐地笑笑,“不用,为夫有手。”
妻子退后两步,“那我让厨房那边在把热水备好!”
这个时候,游离芝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他一把拉过妻子的手,温柔地笑着,“不用,忙了这么久,该歇歇啦。”
“我不累。”妻子将凌乱的发丝拂在了耳边,“为你做事儿,我很开心。”
陆子淳大人趁势在妻子红润的脸颊处亲了一口,饶有兴趣地回答,“可是你这样辛苦,为夫很心疼啊!”
被自己的夫君这么一挑逗,那名唤阿禹的夫人当下就面颊如霞,灰溜溜地捶了陆子淳大人一拳就大步离开了。
陆子淳大人在背后乐滋滋地笑,而后穿戴整齐就朝着大厅出发。
游离芝来地匆忙,等着进了陆府以后,却依旧在那里着急。他火烧眉毛的样子给陆子淳第一眼就是出了什么什么大事。但究竟是什么事儿,陆子淳大人还尚在思量之中。
“哈哈,离芝啊,你……你怎的有空来啊?”陆子淳大人这辈子,最交心地则是莫璃大将军。但是这游离芝的品行为人也算他在朝廷上的半个朋友。于是乎,在看见这称得上半个朋友的游离芝时,他心里还有些伤感。
游离芝做出这个表情已是很久很久的事儿了,那个时候。他却是因为自己的心上人卿澜来到此处借酒消愁。不过那会儿,他也可以陪着游离芝饮酒。然而现在,他已经成婚,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故而身为父亲,他决不能抹灭了自己在孩子中高大的形象。
“子淳?”游离芝听到他说话已经是好半会儿的事儿。因为他一直在出神。出神得有些过,就没发现屋里的人。反倒是陆子淳大人,在自知自己客套的话,对方没有听到,他也不急,自顾自地坐在游离芝的旁边品茶。
“我已经坐了好一会儿。”陆子淳大人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你呢,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叫你也不知道?”
游离芝微炯,“不好意思,子淳,我来这儿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那天晚上的事儿。”
“晚上?”陆子淳大人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他想问的事儿了,而后面带愁容地站起来,准备好说教,“离芝啊,我一向以为你是一个心性稳重的人,可哪知道……唉。醉酒乱、性,这句话你没听说过么,竟然还同着那几个大人到得青楼去谈事儿?你想没想过后果?”
游离芝拱手,甚为抱歉地回答道,“是我不好,当天晚上,说什么也不该听了他们的话。可是旱涝如此严重,我若再不同他们商量下对策,只怕陛下问起,又得敷衍了事了。”他眉梢紧绷着,有些心烦意乱,“子淳,那晚我确实多喝了几杯。所以今次来,正想问问你。我夫人她……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哎,说起这个,我又忍不住说你。”陆子淳大人想起那一幕,又没完没了地说教起来,“澜夫人这样的女人哪里去找,你怎么就忍心同别的女人鬼混。人家嫁到你们游家,好歹也为你生了一个儿子。”
游离芝听罢,两手死死地揪住了陆子淳大人的衣领,“离芝,你……你说什么,同别的女人……鬼混?”
“哎,你先把手放下来,听我慢慢给你说。”陆子淳大人开始讲起事情的发生经过,“我当晚回府,正好碰见你夫人。听她说你大晚上的还没回府,心里有些担心。所以出来寻上一寻。哪晓得你却早就出了宫,只是没回去而已。我怕她一个女人家,大晚上有危险,便找了几个人到处寻你。结果就在这帝都城下最大的青楼找到了你。只不过……只不过……”陆子淳大人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哎,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总之很是不堪。因为……因为我们是在床上发现你的,而你的身边正好睡着一个青楼女子。所以……”他两手一摊,“据我多年的经验,你家那位估摸着是吃醋了,心寒了。”又迫不及待地问了句,“哦。对了,澜夫人在你醒酒以后问过你么?”
游离芝听后,手指禁不住哆嗦,“子淳的意思是,我是在旁的女人床上睡着的,阿澜她……看到了我……那样?”
陆子淳大人一本正经地点头,“真真切切,一丝不假。”
游离芝随后就仓皇地抚着额头悲痛。嘴里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难过。如同暖阳下一棵脆弱的小草,正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他没有一点儿精神。
只是失魂落魄地立起来,朝着陆子淳大人一拱手,就迷迷糊糊地迈出了大厅。一直走出陆府,都没转眸说上一句话。
小厮福林眼尖,看着那游离芝安安全全地出了府邸,才慢吞吞地折回大厅,向自家主子汇报。
“主子,那游大人也太奇怪了,跟丢了魂似的?”福林挠着脑袋说。
陆子淳大人若有所思,手指淡然地敲了敲茶杯盖儿,“发生了那样的事儿,他都还不失个魂儿,落个魄。那还真是不大正常了?”
福林的血盆大口张地比谁都大,仅余几丝惊讶在自己的眼神中。
“为什么啊,主子?”
陆子淳大人嘿嘿地傻笑,毫无兴趣地甩了甩脑袋,“你问我,我问谁啊?”
小厮福林觉得可笑,想自己这主子,说的这话,很是矛盾。既然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来,自是理解游离芝游大人这一番话的,但是他却装地高深莫测,还反问了一句类似我也不知道的话。
他私下朝着自己的这个主子翻了翻白眼,而后低垂着脑袋,邪恶地嘟了嘟嘴。
“别在背后骂我了,以你的脑子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陆子淳大人走到大厅门口,目送着那匆匆走过的背影,心中甚有些凄凄切切,“你说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以前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觉着你的这个脑袋会随着岁月老去呢?”
小厮福林当场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