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烟雾渐渐散开,阳台上已经没了恶魔的身影,气氛一时冷凝。
“塞缪尔,我们离开这里吧。”
“嗯。”魏希程并没有把埃尔维斯的离开前的那句话放在心上,肖恩的面色也很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回到了家中。
“先生……”
肖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魏希程止住上楼的脚步,回头看他,这个称呼许久没听到了。
站在楼梯下的男孩子,身材健硕,裸露的手臂上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魏希程有些恍惚。
“什么事?”不过他很快回神,血族对着猎人发呆,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您……真的要走吗?在我的成年礼之后?”肖恩的语气带着不确定,仔细听好像还能听出其中的意思祈求的意味。
他用上了多年不曾称呼的敬称,将自己放在弱势且卑微的位置,想要唤起一只冷血动物的同情心。
“离开前我会记得送你一件礼物。”魏希程匆匆转身,他不能因为无关紧要的事就放弃两个世界的感情和投入。
梅维斯已经死了,找不到爱人的话,在这个世界就永远不可能获得更多的能量,但他还想在这个世界多待一阵子,他有种预感,那个人和规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肖恩眸色沉沉,紧盯着离开的那个背影。心中有头怪兽好像要快按捺不住。
他抚上自己的胸口,再等等,肖恩,就快了。
就快了。
他最后看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重新背起重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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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肖恩再怎么不想,时间还是飞速地流逝,眨眼间就到了他的成人礼。
猎人身上流着血族的血统,在成人礼之后他们会觉醒一部分血族的能力。或许是体质再次得到提升,亦或智力得到开发,甚至有的天赋异禀,还能得到一些特殊的能力。
在这一天,肖恩没有去训练场,而是躺在床上,静静等候着觉醒。
一阵剧痛袭来,肖恩只觉得两眼发昏,脑子里像被强行灌进了大量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浑身的骨骼宛如被打碎重组。
他连忙侧头咬紧枕巾,额间青筋暴起,还在微微抖动,看起来痛苦至极。当他意识到手中的发带险些滑落之后,他死死攥住手中黑色发带,指尖和关节隐隐发白。
塞缪尔……塞缪尔……塞缪尔……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塞缪尔的名字,肖恩觉得仿佛好受了一点,只要再坚持一会,他就能,他就能……
痛苦渐渐减弱,随之而来的是充沛的精力和仿佛用之不尽的力量。
肖恩坐起身,他看了看手中已经汗湿的发带,抚平上面的褶皱,他把它妥帖地压在枕头下面。
窗户外的天色已经破晓,隔壁房间的人好像也一整夜没有踏出过房门,这个认知让肖恩感到安心。
他稍稍冲了个澡,然后走到橱子前,依旧是透明漂亮的酒杯,锋利的小刀,愈合地更快速的伤口以及甜美的血液。
这次他没有轻吻杯壁,而是迫不及待地朝着隔壁房间大步迈去。
“塞缪尔!”
“进来。”
和以往无数个日日夜夜相似的对话,不同的是其中的一人语气变得急切。
魏希程抬头看着新鲜出炉的刚成年小猎人,短短的头发还带着湿气,一双眼睛比平常都亮了几分。
今天他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人给他送早餐的。
“塞缪尔!”肖恩将杯子往前一递,每天早上他都会亲手将这份“心意”递到眼前这人的手上,“你尝尝!”
魏希程看着那漂亮的鲜红色,他没有接。
肖恩的眼睛渐渐暗下来。
“今天我该走了,肖恩。”魏希程仔细扣好自己领口上的扣子,“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今早上就不该来。”魏希程将斗篷披上系好,“你该去寻找你的目标。”
这只纯血的猎人已经觉醒,魏希程本该昨夜就该离开,但他的心软让他留了下来,因为在觉醒时,通常伴随着虚弱和危险。
但现在也是因为他千年难得一遇的该死的心软,让他现在陷入了被动的境地。鬼知道这孩子会觉醒完成的这么快,而且在不知道他究竟觉醒了什么能力的情况下,这简直是在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