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天,魏希程就见到了妮娜请来的律师。坐在他面前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领带和扣子都整理的十分整齐干净。
“您好祁先生,您有什么想咨询的问题都可以直说。”律师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眼神真诚,“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您。”
坐在座位上的魏希程不安地绞了绞手指,他悄悄看了眼妮娜,接收到妮娜投来的一个安慰的眼神后,才踌躇着开口讲述自己在家中的生活。
少年的语气平静又缓和,在叙事时没有多余的个人感情,只是平平淡淡的描述了一个孩子从小是怎么被自己的父亲对待,如何被逼着接自己不想要的通告,在完成工作后又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少年空灵的声音,生出了一些回响。妮娜看着面无表情说着这些话的少年,隐隐心疼,她摸摸口袋里一直通话中的手机,希望自己的老板能真诚地对待这个孩子。
在少年停下来之后,律师翻了翻自己记录的稿件,收好笔帽,抬起头看着魏希程说道:“您已经年满十六周岁是吗?”
魏希程点点头,然后垂下脑袋,好像刚才的叙述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是这样,按照您所叙述的情况,您父亲作为您的监护人,不顾您的意愿处理您劳动所得的财产,并且危害到了您的身心健康和合法权益。以及他没能履行作为监护人的基本职责,按照民法总则第三十六条,您可以提出申请,撤销您父亲的监护人资格。”
魏希程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吭声,默默点点头。
“关于您说的与您父亲的血缘关系,这个是没有法律能用来断绝的。冒昧问一句,您现在的收入能支撑您的正常生活吗?”
“能的能的。”妮娜连忙搭话。
“是这样的,满十六周岁未及十八周岁的公民,并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作为日常生活来源,被视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也就是说,祁先生您和您父亲不再是被监护人和监护人的关系,他无权干涉您的日常行为和处理您的财产。”
“那我……”魏希程咬咬唇,语气中的无助听得电话那端的沈辙死死握住手中的电话。
“就您的叙述来看,您的父亲没能尽到抚养您的义务,并在这几年间非法处理您的财产,您可以选择起诉或者私下和解。”
律师扶扶有些滑落的眼镜,语气温和,“起诉他是您的权利,您不必有道德上的顾虑。但是鉴于您公众人物的身份,我认为私下和解可能更适合您。”
“那个温律师,其他事宜您和我商量就可以,这孩子怕生。”
看到魏希程陷入了思考,可能一时半会也得不出答案,妮娜连忙轻轻拍了怕魏希程的肩膀以作安慰,示意他可以先出去走走,剩下的事交给她就好。
魏希程看了看妮娜,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被拉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一只大手抚上他的后脑,摩擦着他的头发。
“放心,别怕。”沈辙小心地安抚着怀里的人,语气温柔,在怀中人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冰冷如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魏希程把头埋在男人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委屈的不行。
沈辙拍拍怀里小孩的脑袋,示意自己会一直在。他原本想让小孩自己放手去做,通过这件事来磨一磨那拘谨的性子,变得大胆一点。却没想到放手的后果是在折磨自己。
自从那天在休息室里的一吻,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虽然没有人正面开口说出一个确定的关系,彼此确实心照不宣。
魏希程的手在沈辙背后虚虚画着圈,祁辰永远不可能主动说出确定关系的话,他倒要看看这个人能忍多久。
“乖。”沈辙将魏希程拉到自己面前,握住他的手,微微俯下身和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少年平视,“遵从你心里的想法,想做什么就去做。”
“嗯。”魏希程应了声,手上微微使力,拉着沈辙进了房间。
“温律师,妮娜姐。”魏希程看了一眼两人,最后将视线投在沈辙身上,“我想私了。”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魏希程握握沈辙的手,制止了沈辙要说的话,“这就是我的意愿。”
少年第一次说出这么坚持的话,一时让妮娜没回过神来。在她的印象中,少年一直是软软糯糯的,从不主动要求什么,也不会刻意坚持什么。
沈辙看着身边的祁辰,怎么看怎么喜欢。他像只小鹌鹑一样拒绝身边所有人时他很喜欢,做他的小明星和他一起对戏时他很喜欢,现在站在他身边第一次改变自己用这样的语气说着话,他也特别喜欢。
满心里都是喜欢的泡泡,装满了小少年的身影。
“只是我的父亲……”说到这里少年又变回了那个怯懦瑟缩的少年,连抓着沈辙的手都紧了紧,“他……”
“交给我吧。”沈辙再也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少年什么样子他都喜欢,根本不需要通过什么事情来磨练,他只需要好好呆在自己的身边,享受最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