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尧。
心中一松,苏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像是抓着一个恐怖的定时炸-弹。
钥匙穿进门口的声音,没得到回应,傅尧拿着她公寓的备份钥匙,开了门进来。
结果就看到她一个人绝望地坐在沙发上,泣不成声。
傅尧抓心挠肝般的,赶紧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不停地说,“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竟然会干出那种事,昨天一得知真相我原本就是要跟你坦白的,结果、结果却没想到——”
“阿尧,”苏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恍惚,“我们那天在车上,你有没有、有没有……”她问不出口,哭了出来,哽咽得不像话。
“有没有什么?”傅尧不停给她擦眼泪,被她哭得心疼死,连忙又哄她说,“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这都是林妙那个女人,她是个神经病!我知道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你别担心,我明天就回去说清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乖,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苏茶抹了一把眼泪,在他怀里久久沉默。
现在逼得她走投无路的,已经不是窃密不窃密的事情了。
而是那些威胁到她的照片与视频。
可是从傅尧此刻的反应来看,很显然,他并没有收到跟她一样的威胁照片与视频,他在这件事上一无所知。
关于电话敲诈的人,刚才短暂的几分钟内,苏茶有想过,无非两类:要么,是傅尧无意间得罪的仇家,知道他身份的,拿着那些照片视频来勒索,可是接到勒索电话的却不是傅尧而是她……这说不通;
第二种可能便是,敲诈者跟她很熟悉,因为对方知道她的名字,她的身份背景,她跟什么人接触——
也是在这时候,苏茶才意识到,哪怕处境再艰难,哪怕受到再多排挤,她也再不想回去过从前那种令人厌弃的日子了——她不想再回到那个乡下小镇,领着每个月几百块的工资,受人戏弄,遭人瞧不起。
敲诈她的人显然也是看出了她的这种“不想”,所以笃定了她会不惜一切筹钱,且不敢声张。
而真那么巧,傅尧今早刚给了她六百万的卡,对方便要求要六百万。
很显然,敲诈者对她的一切了若指掌。
苏茶脸色变了变,心中已经有了初步对策。
钱她是肯定不会给的,这种事情上,她就是再蠢也明白,一次的让步,只会让对方觉得她好欺凌,第二次再拿着同样的威胁借口来,继续狮子大开口。
她给了一个六百万,下次对方说不定就想要六千万。
可是不给,又要将那些照片与视频悄悄销毁,她首先就必须得弄清楚:敲诈她的人到底是谁?
“阿尧,”
“嗯?”傅尧原本一直都在悄悄看她,结果见她表情变来换取,最后终于肯对自己和颜悦色,当即抱紧了她,紧张道,“你相信我,我明天就会去说清楚的,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你别去了。”苏茶说。
傅尧一顿,以为她还在跟她置气,张嘴刚要辩解,结果猝不及防地,被她凑过来的唇轻轻贴住了嘴巴。
傅尧瞪大了眼,如同被一个美妙的彩蛋当头砸下,完全惊喜得莫名其妙。
苏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含蓄地轻咬了咬他的下唇,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软声说,“阿尧,我相信你的。但你别犯傻去承认窃密这件事,否则事情闹大了,你爸爸知道是你窃密,肯定不会再让你留在这家公司,到时候我、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茶,”
听出她是舍不得跟自己分开,傅尧心中感动,眼睛都泛红了,双手紧紧抱着她心软得一塌糊涂,连连说都是自己不好。
苏茶柔柔地笑了笑,似乎已经将这件事放在一边了,她脸微红,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阿尧,你今晚留下来吧。”
傅尧喜不自胜,捧着她的脸狠狠吻她。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苏茶脸通红,说起身去给他放洗澡水。
等她放好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顺手倒了杯牛奶给他,说,“帮助睡眠的,你以后晚上不准喝咖啡了。”
傅尧心甜死,毫无防备地接过牛奶喝了下去,原本还要抱着她腻歪,被苏茶反复催促去洗澡之后,才不情不愿地去了浴室。
等他进入浴室之后,苏茶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计算着药效发作的时间——不一会儿,浴室内如期传来‘咚’的一声,仿佛重物倒地的声音。
苏茶起身进入浴室,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将余力昏迷不醒的傅尧拖了出来出来,她把人放到床上,取出公寓内的常备药箱。
药箱的最下面一格,是一排排装得满满的针剂。
她随意取出一支,顺着傅尧的手臂静脉,注射了一剂。
然后便独自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床上的人再次转醒。
大约过了近四十分钟的样子,从安静的镜面中,苏茶开始注意到床上的动静。
……
傅衍缓缓睁开眼,觉得自己这一觉仿佛睡了半个世纪。
“你醒了。”
苏茶转过身来,表情柔和地睨着他。
“小茶?”傅衍揉了揉酸疼的手臂,然后陡地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件事,脸色大变地指着她,“你、你们——”
苏茶抿着唇,一言不发。
傅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尝到了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当真是哑巴吃黄连。
却不想更折磨他的还在后头——
因为,隔了半晌之后,苏茶突然凉凉地对他说了句话:
“有样东西,你可能会很想看看。”
她拿出手机,翻到那一段匿名视频,按下播放键之后,狠狠朝他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