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县不是个好地儿,该县处在c市的边缘地带,警察常年阳奉阴违,因为水路便利,成了黑道走货的捷径。
苏茶哪怕躲在县东的一家小茶寮,三不五时也总能听到点噩耗传来:边港码头又有人火拼了,xx爷的货被抢了,xx大哥被砍成重伤……
今天她去冲茶水,听到几个男人嗑着瓜子儿胡侃:
“喂!听说了吗,边港雷哥被抢了好大一批货!”
“哪个龟儿子干得?被打爆脑袋了吧?”
“屁!这次遭殃的可是雷老大,抢货的那帮人听说是c市白家的人,来头大着呢,一晚上扫平了好几艘货船——”
“市区来得?那可了不得……”
……
雷老大被抢了货?那王进怕是也得受点罪。
苏茶听得心惊胆颤,满心都想着心上人去了,茶水都溢出来了也没注意到,一张小脸儿惨白惨白的。
“洒了都洒了,咋冲水的咧!”一个男人提起她细溜溜的手臂,粗里粗气地吼,“你这小妹儿怎么伺候人的呢?想烫死哥哥不成?”
苏茶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细得跟蚊子叫似的,还发抖。
男人“咦”了声,抬起她的下巴,瞧着近在咫尺一张明媚精致的脸蛋儿,这下子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他笑着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原本的粗声粗气硬是转换成了某种怪异的温柔,问道:“小妹儿新来的?以为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呀,学生妹吧……”
男人一阵感叹,引得同桌的几个男人也都朝这边看过来,待得看清楚眼前茶水小妹的身段儿面貌后,纷纷都只有一个感受:这小妹儿长得水灵,也白嫩。
“不不、不是学生妹。”苏茶慌忙倒退了一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耷拉着脑袋压根不敢抬头应对男人们调笑的眼神。
“跑什么呀,哥哥又不会吃了你。”一头黄毛的男人偏来了劲,见她躲躲闪闪,越是就要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稀罕地捏了捏,只觉柔软得不像话儿。
他咽下一口口水,还粘着嗓子问她,“妹妹,成年了没有?”
苏茶先是摇头,然后又使劲点头,哪里敢吭声。
黄毛捏着她的手不放:“又摇头又点头是个啥意思呀?过来跟哥哥好好说。”
苏茶肯定不敢过去说,她天生就怂,现在更是怂出了新的高度——黄毛儿不是把她吓着了嘛,以至于她现在尿意来得猖獗,双腿呈一种奇怪的姿势夹着,憋得辛苦。
她这副模样,引得一桌男人哈哈大笑,直呼这漂亮小妹儿逗趣。
男人们来了劲儿,纷纷争先恐后要逗她说话,坏心点的,还故意拿些不着调的荤段子问她。
苏茶当然是答不上来的,无措又忙乱。
这种小茶馆儿里的男人就这样,他们有流氓的下流,却又差点流氓的火候,看到了漂亮的妹儿就想摸摸,却又不敢下了狠手摸,原因无它:就怕这妹妹是有主的。
瞧那精致风骚的小媚眼儿,哪里是凡人能消受的?
可别是哪位大哥养在外面的小情儿。
所以几人也都只敢占点口头上的便宜。
却也足够将苏茶那颗小嫩胆儿吓得魂飞魄散了。
在男人们哈哈的调笑询问声音中,她急急忙忙将手从黄毛手中抽回来,连茶壶都顾不上了,赶紧地朝里间跑,不敢出来乱晃了。
进了开水房,关上门之后,苏茶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破旧的手机,踌躇了很久,还是紧张地拨通了王进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里面传来男人不冷不淡的声音:
“喂?哦是小茶啊……没事,一点小伤。”
苏茶鼓起勇气说:“进、进哥,你明天、明天有没有空?我想约、约……”
约你吃顿饭。
一句话硬是饶得她舌头打结,还是没能说完整。
苏茶心都被自己拧出苦水儿来了,在心中口舌利落地大骂自己:我活着有甚用有甚用!我连个男人都搞不下!
忒气人!
那头王进久不见她继续说,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小茶?小茶你还在吗?”
“在在的!”苏茶赶紧地跟回领导话似的,双手捧着手机凑耳边,等着男人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