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红酒还剩了大半瓶。
郑心爱吩咐服务生:“给我找个结实的袋子过来,这个我带走。”
郑心爱住在医院,陆乔本来想送她过去,被郑心爱拒绝了:“你自己还是孕妇呢,我没事,不用你送。你在饭店等厉柏言来接就行了。别管我。”
郑心爱背着小包包,拎着红酒瓶子上了出租车。
陆乔见她走路挺稳当的,说话也有条理,放下心来。
郑心爱回到医院,第一件事是去看霍英杰。
这几天,她和霍英杰之间似乎恢复了正常。两个人说话,聊天,互动,都跟以前一样。
似乎这场厄运破坏了霍英杰的记忆,让他忘记了之前郑心爱提过离婚的事。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霍英杰总会长久地看着她。
只要她在病房里,他的眼睛就会围着她的身影转动。
郑心爱受不了霍英杰这种眼神。这让她觉得很痛。
幸好,这天晚上,她走进霍英杰病房时,他已经睡着了。
郑心爱松了口气。
秋夜的风已经很凉了。她换了睡衣,裹了件羊毛披风,准备到阳台上坐坐。
拿着红酒瓶,郑心爱懒得找杯子,就那么对着瓶嘴一口一口的喝。
她的身影被阳台的吊灯照着,削薄的肩,纤细的手腕,看上去格外寂寞。
郑心爱闭上眼,发热的脸颊被清凉的晚风吹着,格外舒服。
她享受着这种微醺的感觉,渐渐有了睡意。
这种飘飘然的感觉,能让人忘掉所有的烦恼。
忘掉摇摇欲坠、即使大量融资也没有太大起色的家族企业。
忘掉里面病床上的丈夫。
也忘记隔壁病房里自己爱着的男人。
旁边阳台上,霍东辰一直坐在檐下的阴影里看着郑心爱。
她没有看见他。
她裹着厚厚的深色披风来到阳台上,她发了会儿呆。
凡事精致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郑心爱,连杯子都没有用,她拿着酒瓶,就那么对着瓶嘴喝。
后来她睡着了,吊灯的光照在她身上。深色的披风,黑色的夜晚,只有她的脸皎洁如明月。
在一团模糊的昏暗里格外清晰。
她的唇妆淡了,烈焰双唇不复存在。
浑身上下唯一的色彩,是她指上的丹蔻。
那几点红太不起眼,几乎要被黑夜吞噬掉。
它们孤单而可怜,像烙铁一般,烫得霍东辰心口一阵阵发痛。
霍东辰等了很久,郑心爱还睡着,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夜风很冷,他看见郑心爱在躺椅上蜷缩起来。想必也觉得冷了。
害怕她着凉感冒,霍东辰轻声喊她:“心爱,心爱!醒醒。”
他的声音太小,郑心爱毫无反应。
霍东辰想了想,推着轮椅,从霍英杰的病房里穿行,来到阳台上。
“心爱,醒醒。回房间睡。”他轻轻喊她
她瘦了,肩膀越发削薄。
霍东辰唤了好几声,郑心爱才朦胧地睁开眼。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突然伸手朝霍东辰脸上摸过来。
霍东辰浑身一僵,猛地朝后闪躲,避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