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姓青年回过头来。
他看了邓九郎一会,沉吟着说道:“也行。不过九郎,话可说在前头,没有太后的命令,你们是不能出这个屋子的。”
“行,我知道的。”
转眼间,邓九郎和众银甲卫便得到了自由。
松了绑后,邓九郎又道:“我想见李公公……胡兄,还请你帮忙通报一下。”
李公公?这应该没什么问题。那胡姓青年点了点头,道:“行。”
随着他们退出,房门吱呀一声给关上,众银甲卫看了一眼自家沉着一张脸,显得格外端凝的邓九郎,一个个也不敢说话,便站在了角落里。
在安静的等侯中,不一会功夫,一个脚步声传来,然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太监出现在房门口。
看到邓九郎,那太监向他行了一礼,尖声说道:“九郎要见咱家?”
“恩。”邓九郎点了点头,在迎进那太监后,他示意众银甲卫把房门关上,然后,两人来到了旁边的隔间。
不一会,邓九郎把那太监送出了门。
看到房门一关,背对着自己的邓九郎,薄薄的衣裳竟然出现了明显的汗湿,地五先是一楞,转眼他心中大惊,想道:那公公说了什么,九郎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于是,他和地十一走到了邓九郎身后。
不等他们开口,邓九郎已转过头来。他看着两个亲信,低哑地说道:“李公公说,太后是真准备杀了柳氏……她刚才派人向柳氏探了口风,在柳氏执意不肯交出财产后,她在殿中发了话,说,既然她执迷不悟,那就杀吧,她一朝太后,难道还被区区小贼给拿捏住了不成?”
他的咽发干,实是吐词艰难,喉结滚动了好几下,邓九郎才压低声音,轻轻续道:“太后让人收集柳婧可杀的证据,就在李公公前来时,有人提供了消息,说是柳氏那情报网从来就没有交到我手中,而是她一直持有,而且遍布全国……那消息中还说,上次匈奴的内情,便是柳氏透露给我的。”
僵硬了会,邓九郎喃喃说道:“太后养我长大,对我的手段心性,其实颇为明了。上次匈奴一事,她虽多次谢我,心里却不怎么信的……那传递消息的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这般恨着阿婧。得了这条消息,太后是断断不可能任由柳氏活着了!”
他双眼紧紧闭了起来。
地五两人见状,不知不觉中也是背心汗透。
他们都不是蠢人,自是知道自家郎君说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在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中,果不其然,他们听到郎君低低说道:“地五,十一,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不得不动了……”
地五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郎君何必着急?她毕竟是公主,太后要杀,也得明正典刑!”说到这里,地五涩声说道:“只要还有时间,便有从容布置之机。”
邓九郎睁开眼来。
他看着地五一会,徐徐说道:“你虽是说得有理,可问题就在于,阿婧与我定有婚约,我们原定是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婧已是我邓氏的人……太后的性子我是了解的,她断断不会让沾了我邓氏名份的柳婧出现在公堂上,她会让柳婧在牢里‘暴疾而亡’!”
一字一句地吐出这个猜测后,邓九郎轻轻说道:“所以,我们不能等,也等不起……”
在地五和地十一怔怔抬头时,邓九郎闭上双眼,喃喃说道:“母亲刚刚过逝,太后她心中必是悲痛难当的,她一悲痛,思维也就不会那么周密,不会那么防着我……要求阿婧,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顿了顿后,他命令道:“让大伙都睡一会,凌晨时,胡兄他们这些金吾卫也松懈了,到时我们再出动!”
“是!”
……
柳婧一直在等着。
她不知她在等什么,可她一直在等着。
一边等,她一边在黑暗中,反反复复想着邓太后说过的话,想她的表情,她的脸色。
想着想着,柳婧一身冷汗。
她腾地坐下,目视着前方,哑声喝道:“来人,来人——”
连叫了好几声,一个狱卒走了过来。知道她是什么身份,那狱卒虽然呵欠连声,却也只是不耐地喝道:“大半夜的,叫什么叫?”
柳婧直视着他,说道:“还请转告给上面,便说,我同意先前的提议,同意把财产拿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