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缓缓上前。
在众美的环绕下,她慢慢走到了众银甲卫之前。
直到这时,一直黑沉着脸,冷冰冰盯着她的邓九郎才动了。
他骑在马背上,驱动着坐骑向她走近。来到柳婧身前时,他就在马背上微微弯腰。低着头凝视着她,他把他那俊美的脸贴在了柳婧的脸上,唇碰着她的耳垂,邓九郎的声音低沉如刀:“卿卿,真是好久不见了!那锁心之圈,可还安在?”
这时码头人流如涌,柳婧又是那么一个美得像花儿一样的奢华到骨子里的美男子,邓九郎这一凑近,这一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密,令得四周呆呆望来的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倒抽气的声音!
特别是阿佼等女,更是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男人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么毫不掩饰地亲昵,这么冷酷的威胁,化身柳白衣的柳婧,那脸上笑容淡淡,依然是一派雍容。她不避不让,只是在他的唇几乎要含着她耳垂时,她樱唇微动,那么轻轻淡淡地说道:“……好教郎君得知,我白衣公子,如今在东南西南三州,也算是一号人物。皇后娘娘叫你迎接于我,你却对有大才之人做猥亵之举,怕是不妥吧?”
她微微侧眸,那双光芒湛然的眸子看着他。
定定地看了邓九郎一会后,柳婧慢慢伸手,她伸手挡在邓九郎的唇瓣上,把他的脸一推后。柳婧动作极其优雅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把刚沾了他唇瓣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拭净。然后,柳婧退后一步,朝着邓九郎行了一揖,十分雍容地说道:“庶民柳白衣,奉皇后之令前来洛阳,不知国舅公有何见教?”
十分的正经,十分的气派雍容!
马背上的邓九郎,身子慢慢坐直。
他笔直笔直地坐在马背上,一瞬不瞬地看着柳婧。
他的眼神变得毫无波澜!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和往昔一样扮成男子。却更俊美。更雍容,那奢华之气简直从骨子里流溢而出,直把身边的无数百年大族的世家子,都比得更鄙俗的柳婧。
他静静地看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看着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去他留下的印记。
他静静地看着她身后的如花美人。俊挺护卫。看着她在众美人的环绕下,真如天生的龙子凤孙般,气派高华无可比拟……
眼前这个柳婧。明明面孔依旧,可他却感觉到一种陌生。
只是这种陌生,却不知怎么的,越发让他胸闷难当,让他薄唇抿紧,眼中暗色堆积!
他曾无数次想过他们的重逢,想过再次见到她要如何如何,可他就是没有想到,真正再见时,他不但对她束手无策,还要客客气气如待贵客!
仿佛察觉到了邓九郎那堆积的怒意,一袭白衣高华如公子的柳婧朝后颌了颌首,淡淡说道:“把木盒端过来。”
“是。”
一个美人娇娇地应了,她捧着一个邓九郎极为眼熟的木盒,扭着腰肢来到柳婧身侧,在感觉到邓九郎盯来的目光中的寒意后,她不退反进,甚至把半边身子都倚到了柳婧怀中,红唇微启,声音娇绵地唤道:“公子,这是你要的木盒!”
柳婧含着笑,似是不知邓九郎眼神如刀,她淡淡命令道:“把它呈给邓家郎君。”
“是。”
那美姬朝着邓九郎福了福,奉上木盒,“这位郎君,这是我家公子送你的礼物。”
邓九郎还在目光寒煞地盯着两人时,盯着那个美姬时,柳婧的声音已不紧不慢地从后面传来,“这不是礼物,是物归原主。”
她直视着邓九郎,声音微低,以只有他和众银甲卫才能听到的声音雍容地说道:“当初动用了郎君的物品时,我曾许过誓,有朝一日必加倍还之。这木盒中装的,是原物,现原封不动的还给郎君,至于谢意,我去年已送到了皇后娘娘手中。听说那谢意是与九郎你的心血同时抵达的,当时还解了娘娘大围,柳某为此非常开心!”
她说的谢意,自是那天降巨石和那只白虎了。
看来她让这个美姬送上来的木盒里,装的便是那些扬州的房契物产了!
柳婧语调缓慢地说到这里,见到邓九郎依然冷冷地望着自己,她朝后略一点头,当下,又有一个美姬奉上一个小盒子给她。
柳婧接过那盒子,随手交给站在邓九郎身边的乾三手中,淡淡说道:“这里面有一封信,我历年所做之事都在其中,想来这些能够清楚地让国舅公知道我表达谢意的诚心了。”
说到这里,她也不再等邓九郎开口,风度翩翩地转过去,优雅说道:“阿焉!”
“属下在。”一个长相极清俊的青年来到了柳婧面前。
柳婧看着他,淡淡说道:“听说这洛阳的‘云醉’酒家不错,你去把它买下,我们今晚就宿那儿。”
竟是为了区区的落脚地,就要卖下一家大酒楼!这种还真是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手段!
一侧齐齐盯来时,那叫阿焉的美男子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翻身跨上一匹价值数千金的照夜白名马,一挥缰绳,便如烟云一样冲上了码头,冲入了人群中!
直到那叫阿焉的人骑走了一匹照夜白,邓九郎这才把目光看向柳婧身后。
然后,他看到了柳婧身后,那停得满满当当的各色名马!那里的每一匹马,其珍贵程度只怕都不少于千两黄金!而柳婧的身后,光是这种价值千两黄金的名驹,便不少于三十匹!
邓九郎再定睛一看,那些停在后面的马车。也辆辆是用珍贵的紫檀木或花梨木乌木所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