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的?你整天盯着大丫的?”祝老太一点也没给她脸面,当着两个妯娌的面就直接吼开了。“现在说实话一会儿老太太我还能帮着劝劝老头子,要是一会儿老头子自己问出来了,可别怪老太太我没给你们机会。”
“这……”祝家到底是谁当家的,刘弟旺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祝老太把祝老头一搬出来,她也护不了祝大丫了,只能松开手。
到底是当妈的,对于自家孩子还是有那么几分期待的,她鼓励的拍拍祝大丫的头:“大丫,说实话,不要怕。”
祝大丫怎么能不怕呢,她就是为了躲过老爹的一顿打才一直没有告诉爹妈的,现在承认了,不是前功尽弃了吗,于是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两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裤子,就是不说话。
祝老太一辈子生了足足五个孩子,熊孩子死不认错的场面见多了,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大虎家说的八|九不离十了,当场脸子就拉的更长了。
她本来还想翻脸,可是突然想起来祝吉祥还在场,怕吓着她,最后只是哼了一声,指了指大门后面的一块空地:“弟旺,你和大丫到一边站着去,别耽误你妯娌和孩子们吃饭。”
刘弟旺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带着祝大丫到了门后边站着,等到她们一走,祝老太立刻恢复了满脸喜色,从李庆花那里重新把祝吉祥抱了过去,一脸慈祥和蔼的继续给祝吉祥喂鸡蛋,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过一会儿,男人们也回来了,看了一眼门后面站着的刘弟旺母女,几个大男人们也纷纷装作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坐在了桌子上,该吃吃该喝喝,祝老太在中途还起身去厨房里面拿出了一壶温好的酒,就着满满一桌子的好菜,祝家的年夜饭一直吃到了大半夜。
孩子们早就支撑不下去早早就睡着了,在祝老头的授意下,李庆花和宋秀娥都带着自家的孩子们回去了,就连祝吉祥,也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李庆花带回去了,房间里面只剩下了四个男人和祝老太,还有刘弟旺母女。
祝英子到底是个小孩子,尽管下午那阵子委屈的要命,一顿好吃的也已经足够慰劳她受伤的心了,别说祝英子了,就连祝吉祥这个两世为人的大人,一晚上都沉浸在鸡蛋的美味里面。
第二天天还没亮,公鸡都还没来得及打鸣,大茬子村就响起了一片激烈的炮竹声,李庆花趁机将祝英子叫醒,递上了昨天晚上翻出来的新衣服。
大红布带粉色点点的新棉袄,还有红色的新鞋子和红色的新裤子,虽然比较俗气,可是在这个年代,可是相当不错的新衣服了,更叫祝英子开心的是,竟然还有两根彩色的新头绳。
祝英子开开心心的换上新衣服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去挨家挨户拜年要压岁钱了,本来应该和她一起的祝大丫在纸糊的窗户上悄悄捅开一个窟窿眼,羡慕的看着她远去的背景。
她昨天晚上可是足足被批评到了天亮,那一桌子的好菜,她一口也没吃到;不仅如此,今天她也没有新衣服,还不允许一起出去讨压岁钱。
更让祝大丫难过的是祝老大今天早上的行为。
在外面放完鞭炮的祝老大从外面捡了一条粗粗的树枝,足足有成年人拳头那么粗,放在了门后面:“大过年的打孩子不吉利,等到过完年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咱家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就一斤猪肉,脸都不要了?”
祝老大打人是三兄弟里面最厉害的,祝大丫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起来了。
渗人的狼嚎在大茬子村上空回荡,听到这声势浩荡的狼嚎声,村子里面不管平时叫的多么凶的土狗子,在狼群的嚎叫中也都灰溜溜闭上了嘴,可怜巴巴的哀哀叫着躲在窝里。
只有大茬子村老猎户家的三条细犬,面对狼嚎毫不畏惧,扯着嗓子狂吠,在细犬的叫声中,老猎户也带着土枪爬上了房顶,对着天就是一枪,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这一片的狼赶跑了。
狼这玩意儿也是吃软怕硬,一看老猎户这附近的骨头又硬又难啃,立刻就换到了村子的其他地方。
大茬子村面积不算小,它们犯不着就非得对这块肉下手的,同样是肉,肯定是好下手的最好。
老猎户家在大茬子村西边,和祝家相隔十万八千里,偏偏祝家斜对门的邻居这几天在山上下了套子,扣住了一只怀孕的傻狍子,还是活的,就一直牵回家养在了院子里,这一路上都留下了味道,闻到了平时就经常吃的猎物的味道,狼群怎么可能离开,一直在这附近嚎嚎。
祝老头听着外面一阵一阵此起彼伏声音越来越大的狼嚎,心里面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抬起头看看烧了足足大半天越来越微弱的火把,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