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她这样说,便问:“怎么?你们早就相识?”
胡莞尔笑笑道:“回娘娘,确实颇有渊源呐……”
她自是不会告诉皇后,自己曾经心仪景亦文之事,只说自己的母亲与景亦文的娘亲是表姐妹,在上京途中,特意绕道扬州去看望他们。
她说完后感慨:“真是想不到啊,当时听闻你与景表弟和离,还在替你担忧,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你居然成了女大夫!原先从未听闻你会医术,若是早知你有如此技艺,倒是免得让我替你操心了。”
胡莞尔当然没那么好心,会替容歆绿担忧。她原来听到景亦文说与容歆绿和离时,幸灾乐祸了好一阵子。想着那乡下女子,被休回去后,还指不定生活的多惨呢!
活该!谁让她抢了自己的好姻缘!
可是胡莞尔却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再次碰见那乡下女子,而她,已经成为女大夫,竟然还能为当今皇后诊病!
这一定不是真的!
胡莞尔从刚才初见的惊诧中回过神来,立刻嫉妒起容歆绿来。
她现在如此说与皇后听,无非是想让皇后知晓,容歆绿只是半桶水的大夫,可别被她巧言令色给糊弄了!
容歆绿这边听胡莞尔说,曾担忧过自己,也很是诧异,她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
容歆绿自认与这淑妃娘娘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让她放在心上。
她暗自琢磨胡莞尔的一番话,想了想后,缓缓道:“淑妃娘娘真是体贴细致,只不过与民女见过两次,便被淑妃娘娘记挂心上,民女真是有福之人。民女刚刚禀告与皇后娘娘,本朝医术博大精深,民女只不过学了皮毛,还算不得什么大夫,只是占了同身为女子的便宜罢了。”
胡莞尔见她不急不躁,三两句话一说,便把与自己的关系撇得远远的。而且听她话语间的意思,似乎并没有在皇后面前夸大其词,如此倒是难对付了。
皇后端坐在上位,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玉石,眼眸半睁半闭,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们:看得出来,这女大夫是个伶俐又实诚的人。她如此坦荡荡,倒是有些让淑妃无处下手啊!
皇后的视线又在她身上审视一番:可惜嫁过人了。
皇后又悄悄看向胡莞尔:这个淑妃,每日请安不过是走个过场,怎地今日都这半天了还坐着不动?
皇后把手中的玉石放到小几上,又端起旁边温着的燕窝羹,轻呡了两口,“本宫好久没有如此尽兴地聊天了,来,”她放下小碗,侧了侧身子,唤来站在边上的小宫女,“给本宫捶捶,坐得背都疼了。”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胡莞尔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都是容歆绿这个乡下人,害得自己差点忘了来这儿的目的!
她抬起头,看看门口,心中暗自着急:怎么还没来?
今日早晨,她无意间听见皇上对随侍太监说,皇后病了些时日,今日退朝后要到她那里去看看。胡莞尔便想着,若是能在皇后这里遇见皇上,说明自己是来探望皇后的,他定会夸赞自己。
可都这会儿了,皇上还没来,自己也不能再久坐了。胡莞尔只得起身,对皇后福了福道:“皇后娘娘,您好好休息,莞尔告退。”
胡莞尔将将走出正屋的门,皇后和容歆绿便听见外间有太监唱喏:“皇上驾到!”
皇后好像突然明白,胡莞尔为何今日请安,待了这许久才走,心中忍不住愤恨:“哼,原来等在这儿呢!这个胡莞尔,真是会把握一切机会!!!”
皇上进来时,看见屋子里跪了一片。
他越过众人,直接走到榻边,先扶起皇后,坐到她身边后,才说了句平身。
待众人都起身,皇上意外地看见,屋中有位陌生的女子。
她低着头,看不清长相,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侧边的脸颊,皮肤瓷白细腻,还有那耳垂,也十分的小巧圆润。
她穿着竹青色的宽袖襦裙,在腰间扎了一条同色系的腰带,更显得她身姿窈窕纤细。挺拔地沐浴在阳光中,像是一株骄傲的小杨树。
皇后看见皇帝的视线,在容歆绿身上绕了几个圈,她亦转头看了看她,意味深长地笑了……
景亦文躺不住了,执意要起来。
他这两日连续昏迷加高热,现在清醒过来,感觉身上轻松不少,却依然没有什么力气。
“景安,备水,我要沐浴。”
“少爷,您这才刚好,若是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便是,您还是躺着多休息会儿吧!”景安看见景亦文苍白的脸色,十分不忍。
景亦文没与他多啰嗦,自己坐了起来,便要下床。
景安知道景亦文执拗的性子,只得帮他擦了擦额上的虚汗,然后道:“少爷,您别动,我去!”说完,便跑出去给他准备热水。
景安出去后,林大夫便坐到床边,给他诊脉。
“林大夫,我这是老毛病了,没大碍,您有没有药性猛点的药?我想快点好。”说完,景亦文没忍住,又咳了两声。
林大夫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赞同道:“药性过猛容易伤身。”
“偶尔一两次,无妨。”
林大夫知道景亦文是想尽快恢复体力。他想了想,道:“三少爷,欲速则不达,而且事情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