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就好了!
如果是她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他都不知道在夜里闪过了多少遍。
他想她,想他的丫头。在受伤的时候想着她,在受到嘲讽的时候想着她,在被父皇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的时候想着她……
如果他的丫头在,那一定会万分豪迈的拍打自己的肩膀:没关系!天榻了还有我呢!
可是那样的人在哪里……被他丢在了哪里……
手中的信被雨水冲刷得一片黑暗,那张薄薄的纸片越发的柔软,像是某颗轻易被刺穿的心一般。它在他手中被雨水刷烂,纸张被揉裂开,就这么落到了地上。
涣止红着眼,不知是雨水冲刷还是其它。只是一个劲地低着头,看着那雨水中的信。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被毁掉。像是暗示着某种再也回不来的感情……
他轻轻地半蹲下,用手去触它想要将它拿起。可是被浸泡得柔软的它再也经不起他的触碰,在他的手中不停的揉开、揉开,直至再也看不出纸张的模样……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会有的,这样的信,还会有的。
他的书房里面还有很多,还有很多很多封……以后……也还会再多上很多封……
可是……他的手却是颤抖的,像是在控诉主人那不诚实的心一般。
眼眶中,某种液体随着雨水一起落下,滴在了那再也看不清纸张的信上。
涣止恍惚的站起身,觉得黑暗的夜色正适合着自己来回。他想要好好看清楚,看清楚他的丫头停留的地方。
一步、一步、又一步。
此时的涣止,再也不是那淡雅似仙的神人,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落魄的,想要追下自己幸福的凡人……
涣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里头的,恍然间,他只觉得自己听到了荆南成的声音。
“主子!您怎么了!刚刚下了雨,属下正着急您去了哪里……”
雨已经停了一会了,但是他接到命令不能随便外出,一边着急着心一边在外头等待。没想到,在雨后才回来的人,不是躲了雨,而是浑身滴着水失魂落魄的回来。
他被吓到了,因为涣止的脸色太过于苍白,他恍惚着身子,就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主子!您快些进屋换衣服,属下这就生起炉火……”
他一边跟着涣止进了房,一边着急的说着。
可是眼前的人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一般……
荆南成红了眼睛。他跟了涣止很多年,主仆之情很深,加上他是与涣止一同走过来的,自然是知道涣止到底经历了什么。哪怕是被皇上下令挨打,也从来不曾改变过脸色的人……
“一定是李知薇对不对!”现在他脑海里,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我去杀了她!”
“站住。”
就在荆南成拔出剑,急冲冲的要往外走的时候,涣止轻轻吐着气,如此说道。
他的言语太轻,轻得好似一点力气都没有。那声音,甚至比濒临死亡的人还要轻微。
“下去。”涣止,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淡然神色的涣止,他面无表情的下着命令,没有任何的一点情绪的波动。
荆南成握紧了剑,怒瞪着眼睛咬牙走了出去。
他细心的帮涣止关上了门,好像是知道他不会生起暖炉一般,想要帮助他多挡下点风……
在那阴暗的屋子里,一整夜,都没有亮起灯光,只见那打开的窗户旁,站着一个一身白袍身形提拔的人。他脸上的苍白遮挡不了他绝世的容貌,在夜色的衬托下就好比那景致无暇的璧人。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至天明。嘴角……一直含笑,像是,见到了心中可爱的人儿一般……
涣止咬牙抚着额头,身体灼热的温度和沉重的脑袋就好像两把随时能夺去人性命的的锋刀一般。
他满含希望的挣开眼睛,努力撑着身子寻找着自己心目中的人。
“主子,您别起身!”一旁此后的荆南成着急的按下他的身子。
外头,好似有几个大夫在吵,不知讨论着些什么。
“主子,喝药!大夫说您必须立马降温!”他几乎气愤得快要砍死外头的庸医。说什么遇寒……你如果大冬天在外头淋了那么久的雨,不换衣服没有暖炉就这么站在窗口一夜,你说遇不遇寒!
“丫头……”涣止转过脸不愿意对上那碗药,只是坚持要找人。
荆南成一咬牙,狠狠地放下手中的碗。将发着热身体滚烫的人安置好后,便疯的一般闪出身去。
这一次,涣止没有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