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莫非车里,安然眼睛直直看着外面路边那飞逝的风景。一路上,两人几乎都不怎么说话。莫非几次转头看她,几次欲言又止的想开口,却最终都没有开口。
红绿灯,车子缓缓停住,再次转头看她,她依旧是最初的姿势,眼睛看着外面,仿佛外面有那什么不可能错过的绝美风景。
这次,莫非终于开口说道:“程翔和林丽的事我听说了,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如何,但是刚刚看程翔的样子,我觉得该给他次机会,毕竟他知道错了,知道自己爱的是林丽。”
安然猛地转头,看着他咄咄的问道:“他现在说错了就该原谅他,那他之前给林丽造成的伤害呢?!难道就是林丽活该犯贱吗?”说道林丽的问题,安然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
她替林丽不值得,爱一个人10年,一个女人又能有几个10年!几乎是从林丽懂得爱开始就跟一心一意的爱着这个男人,而他却始终只当她是个替身,对她的好也不过是借她来缅怀着另外一个女人,从来没有回应过她对等的爱,甚至最后连孩子都没有留住。这些伤害,难道真的只要他一句‘我错了,我爱的人是你!’就能挽回吗?这段感情还真的能挽回吗?她没有答案,谁都没有答案,所以她不会冒险去尝试,因为她不想再让林丽受到一点伤害!
莫非看着她,说道:“林丽爱了程翔10年,真的能放下这段感情吗?也许她还爱着程翔,只是在等程翔一个回头。”
“呵。”安然冷笑,看这他有些鄙夷的说道:“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总是这样自我感觉良好,凭什么觉得别的就得等你们回头,你们又何曾有没有想过你们的自私曾给她们造成多大的伤害,而那个伤口还有没有可能痊愈!”
莫非一愣,看着她好一会儿都答不上话来。
“啪啪——”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喇叭声,莫非这才回过神,反应过来,抬头看看前面,红灯已经过去,前面的车也早已经开远。在那不断的喇叭催促中,莫非忙发动车子离开。
到了工地,安然开门准备下车,而车门却在安然想开门的那一刻被莫非自动上了锁。
安然愣愣的转头看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已经到了!”皱了皱眉,安然提醒他道。
莫非定定的看着前面,好一会儿嘴角浮起自嘲的苦笑,淡淡的开口,问道:“如今的程翔,就是当初的我吗?”
安然看着他,好笑的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再谈这些还有意义吗?”
看着她,莫非愧疚的说道:“当年伤了你那么深,对不起!”
“过去的事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也全忘记了,我现在很好,请你以后也不必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些,因为没有必要。”安然淡漠的说道。
莫非苦笑,低头看着方向盘,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道:“再过两个月,我就会跟童筱婕离婚了。”
安然无动于衷的看着前面,他离婚或者再娶都与她无关,对于这些,她并不感兴趣。
“上次跟你见过之后,我才知道我之前在美国寄给你的信你一封都没有收到,回去问了才知道,原来那些信全都被童筱婕也拦了下来,呵,我还一直以为你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所以从来没有一个电话,一封回信,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安然蹙眉,有些反感,现在说这些是想怎么样?转头定定的看着他,说道:“我并不在意,那些信有没有到我手里,我们的结果都一样,从你转身离开开始,我们就注定了今天的结果。”
莫非看着她,定定的看着,好一会儿,才苦笑的转过身。
安然在心底轻叹,略有些无力的说道:“开门吧,带你看完,我还得回公司。”
这次莫非没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将门打开。安然没有在车上多待一秒,开锁的瞬间直接将门打开从车里下来。
再从样品间那边回来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下班了,莫非主动说要送她回来,但是被她拒绝了,出工地的时候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在那边经过,直接拦了车就上了车。
回到办公室,这才刚在位置上坐下,门就被人敲响了,坐下来的时候安然正好不巧把桌上的一文件弄到了地上,直接弯下腰去捡,所以也没看外面来的是谁,直接扬声就喊道:“进来。”
门被推来,安然听见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踢踏’声,可见来着是为女人。
再待安然将地上散乱的文件捡起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才抬头,便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进来的会是凌苒!
凌苒似乎比上一次见要瘦了许多,整个人显得略有些憔悴,今天的她一身白色连衣裙,更显得她那毫无血色的小脸苍白如纸。
凌苒淡淡的朝安然笑笑,那笑容略带着病态的美。
“我可以坐下吗?”凌苒声音轻轻柔柔的问。
安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她,点点头,“坐。”
凌苒淡笑的在安然面前坐下,定定的看着安然,轻笑着说道:“前几天阿丞生日那天,我有些失态了,多亏了阿丞送我去医院。”
安然扯了扯唇,只问道:“凌小姐身子好些了吗?”
“谢谢关心,好多了。”点点头,凌苒依旧淡淡柔柔的回答,伸手给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吧,此刻伤口还狰狞的有些吓人,有些让人害怕。凌苒继续说道:“经过这次,我才终于敢去正视自己对阿丞的感情。”说着,抬头看了看安然,嘴角淡淡的挂着笑。
安然回视这他的目光,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随口附和他道,“是吗。”
“我曾经想过放弃,真心想过祝福你们,毕竟当初的错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这些年在美国,我无不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放了那么一个致命的错误。我用7年的时间来惩罚自己当初犯的错,即使明想他想的难以下咽,可是我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回过来找他,我知道,知道他不可能会不介意。”凌苒如此说道。
安然没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她,表情比起刚刚,并没有过多的变化。
凌苒接着说道:“但是我还是忘不掉他,那种渴望迫使着让我回来,即使知道他还不能彻底的原谅我,哪怕他已经真的不爱自己,而让我再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也好,只要让我知道他好好的,一切都不重要。所以当我看见你们,我真心的祝福你们。”
“那我该说谢谢吗?”安然问道,脸上去毫无笑意。
凌苒笑,摇摇头,说道:“我是说我曾经这么想,但是现在。”凌苒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我做不到自欺欺人的说那些违心的祝福你们的话,看见你和阿丞在一起,我总是嫉妒的想要抓狂,我总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那场意外,我跟阿丞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如果没有当初的意外,也许我们早就已经结婚,也许我们甚至连孩子都有了。阿丞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好丈夫,我们会过的很幸福,很美满。”凌苒说道,那神情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有点无法自拔。
“但是并没有如果,不是吗。”安然直接说道,语气是平静的,却足够打碎她的想象。“就如同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后悔药,已经发生的事情,又怎么能想象说‘如果’没有发生呢。”
凌苒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暴戾,却也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放在底下的手紧紧攥握成拳,看着她脸上依旧尽量让自己带着微笑,语气略有点僵硬的说道:“确实没有如果,所以才会有你阻挡在我和阿丞之间。”
“即使没有我,也还会有别人,你和奕丞的问题,根本不是有没有我的问题,”安然直白的说道。
凌苒好一会儿没说话,看了她许久,突然笑开来,开口说道:“不管是你,还是别人,这些都不重要了。”说着,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条还有些狰狞的疤,说道:“我根本就无法放下阿丞,根本就无法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一起,什么祝福都太违心了,我说不出口,既然如此,我决定正视自己的心,我准备重新再把他从别的女人身边再抢回来,不管哪个人是谁,我有信心,只要是我想做的,我一定能做到。”
眼睛直视着安然,嘴角若隐若现的带着挑衅的笑。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好一会儿,安然才淡淡的问道,“凌小姐今天来找我,是下战帖的?”
凌苒挑了挑眉,耸耸肩,说道:“你认为是的话,也无妨。”
看了她好一会儿,安然点点头,平静的说道:“那我知道了,不过我并不认为你这样做又什么意义。”虽然她跟苏奕丞结婚并不太久,两人了解的也并不太多,但是她并不认为苏奕丞是那种对过去还拖泥带水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对凌大小姐做得如此绝情。
“有没有意义是我说了算的。”说罢,凌苒站起身来,“我要说的就这些,希望你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安然定定看着她,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
凌苒嘴角勾勒了道不屑的笑,转身,从安然的办公室里出去。
安然愣愣看着那被打开,又重新被关上的办公室门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拿起自己桌上的图纸,准备再细细修改完善,这才想起之前自己将图纸拿给黄德兴看的时候,因为莫非的关系,图纸直接留在了黄德兴的办公室,而他道现在也没有回她图纸究竟如何,是可行还是不可行。
如此想着,安然遂起身准备再朝黄德兴的办公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