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读书人金贵,书本也是一样。除了四书五经三百千那样的书,旁的书不会一再校刊,很多印的本数就不多,而且印完一版之后再也不会再刊印,想买也买不到。据说京里有爱书的人,专叫人守在书铺的门口,但凡来了什么好的新书,直接截下来买回家去,手慢一点的人连见都见不着。
借书当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据说现在位高权重的吏部尚书,一品高官郭大人,年轻时家境十分穷困。当时的一位同乡富户爱惜他的才华,让他进自己家里抄书。听听,是抄书,不是借书。就在书房外的小屋子里弓着背抄,抄完了的可以带回家,而自己家的书是绝不会外借的。郭大人一直抄了一年半,刮风下雨下雪都不耽误,这件事情随着郭大人发迹还传为美谈。
可见这时候书被人们看的多么珍贵。
所以想借人家的书,一般的交情还真不成。
阿青也就白想一想,知道可能性不大。就好比她还想着,假如她到这个地方,变成了个男儿身,那是不是就会象小山一样,可以漫山遍野哪儿都能去,可以去拜师学艺,可以……不用困在这么四四方方的一角天空下。
但那些都是假设,现实是,她只能尽量的让自己在这个框子里生活的更舒服自在,而不能成天幻想着可以跳出这个框子外。
到了晚间张伯和大妞fù_nǚ俩才回来,张伯是特意回来给吴叔换药的,吴婶在一旁关切的看着,见伤口并没有发红发肿的迹象,看起来已经在愈合中了,这才松了口气。
张伯打量她一眼:“弟妹,你这脸色可不怎么好啊。”
吴婶还没说话,阿青先抢着说:“张伯,你也给我娘看看,她昨天八成也吓着了,今天一天胃口也不怎么好。”
吴婶嗔怪她大惊小怪:“我没伤没病的,有什么可看的?你就会大惊小怪。”
吴叔也站在闺女那一边帮腔:“看一看嘛,有病看病没病当然更好,难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怕瞧病吃药?”
“我明明就没事,偏你们爷俩胆小。”话这么说着,张伯笑着说:“这是你闺女有孝心,看一看也不碍的,把出来没事儿,正好也让她安心不是?”
两家人跟一家似的,也没有什么避讳讲究。吴婶把手腕伸出来:“那你就看看吧。”
这阵子她胃口是不怎么好,想着可能是秋燥,人到了换季的时候,总得闹点小毛病,也没往心里去,煮点秋梨水喝喝,歇几天也就没事了。
张伯一手搭脉,另一只手拇指食指也凑在一起捻一捻。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众人都看惯了,偏大妞总是挑她爹的刺儿,嫌他这样掐手指头,跟街头算卦的那些骗子似的,忒不象个正经人。
见他一时不吭声,吴叔心说不会真有什么大病吧,赶着问一声:“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话啊。”
张伯收回手,还是不吭声,瞅着吴叔上下打量,那目光别说大妞了,就连阿青也觉得……有那么点儿猥琐。
吴叔都要急了:“你倒是说啊。”
吴婶也有点紧张:“我这不是什么大病吧?”
“可不是小病啊!”张伯板着脸说:“你这身子怎么能大意呢?眼看着都快三个月身孕了,自己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看你们两口子后悔不后悔。”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