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么和谐，台下的观众都笑翻了天，一群莺莺燕燕在那里拔河，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现在想法变成了现实，好笑的程度简直要翻倍。

风华站在第一个，虽然对这个节目掉节操的程度十分无奈，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将绳子绕了两圈在手中，气沉丹田开始准备，张诗诗站在风华身后，心中的厌恶又多了几层。

按理说有lina打点是不用上这个节目的，但因为愤怒自己上次把事情办砸了，lina将满腔怒火一股脑地朝着张诗诗扔去，劈头盖脸一顿骂，若不是顾着面子，恐怕身上还要受点皮肉之苦，那次以后她几乎就完全不管张诗诗了，让女人自生自灭。

没有了lina，张诗诗就算知道这个节目是火坑，也只能按照邹雪儿的安排闭着眼睛朝里跳，好在她自身也是有几分本事，在风华回来之前，每一次的宣传都是以她为主题，柔柔弱弱的羞怯笑容也收获一大批粉丝。

只是风华回来后，一切都变了，所有人的目光重新集中在风华身上，将这个配角的声势烘托到了极点，好在此刻面前有一个机会，一个足够让风华丢脸的机会。

“准备。”

西瓜和邹雪儿将手压住绳子，张诗诗悄无声息地将脚掌超前了点，之前的被踩到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但此刻她站在风华身后，位置绝佳，她就不信这个女人背后还能长眼睛？

“开始！”西瓜大喝一声，幸运观众那一对开始奋力将绳子朝后拉，张诗诗脚掌朝着风华狠狠一踢。

现在兵荒马乱，没有人会注意她脚下的动作，风华此刻正在用力，一定会重心不稳，狠狠摔倒，要知道她今天穿的可是短裙，摔倒后走光是肯定的，那种狼狈的样子一定会被摄影机狠狠抓住，按照《嘻哈明星》的整蛊程度，这一段不但不会被剪掉，恐怕还会被重点播出，当成预告般反复滚动，到时候看她风华还有什么脸参加以后的宣传。

“啊！”

一声惨叫蓦然响起，幸运观众那边急忙停手，众人目光所及，张诗诗呈现半劈叉姿势僵在原地，两三秒后，双腿终于支撑不住，砰一声摔倒在地板上，但这还不是结束。

观众耳中清晰地听到呲啦一声，张诗诗满脸惊慌地捂住短裙下摆，咧开的口子像一张无声无息嘲笑的大嘴，内里是一片白花花的腿肉。

风华眸中闪动着令人胆寒的光泽，仿若极北冰雪，将张诗诗冻了个透心凉，她清晰地能感知到风华眼中的不屑与冷酷，似乎自己不过是跳梁小丑，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

看着张诗诗此刻狼狈的模样，风华轻叹一声，轻轻遮挡住摄影机，扶起张诗诗，柔声细语道。

“怎么了？是不是地板太滑了，有没有摔伤。”

在别人看来，风华此刻的举动无疑是对张诗诗的关心爱护，声音中的关切仿若暖茶般熨烫，但张诗诗却觉得全身冰冷，这么多次的错误让她开始反思，或许得罪风华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将对方表情收入眼底，风华的笑容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盛开。

真是愚蠢的猎物，自从刺猬和铁狼对风华进行过一系列训练后，除了听力的其他几个感官都在进步，听力因为几乎已经发展到一种极限，所以进无可进，但其余的感知却能带给风华极大的帮助。

张诗诗脚掌一动，风华就已经感觉到了，不过是顺势而为，让她扑了个空而已，狠狠提出的脚掌没有使力的点，可不就成了劈叉嘛，自己向来不是喜欢主动惹事的人，只不过人不惹事，事来惹人，姑息可不是明智的举动喔，看她那力道，踢到身上可是有点疼呢，风华不喜欢疼痛。

“呃，要不然先回后台休息一会吧。”桃子真以为是地板太滑的原因，这一次为了让明星上场比赛，她的确要求保洁人员好好清理了地板，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效果，饶是她平日里性格跳脱，此刻也觉得有些愧疚。

西瓜稳妥地让人取来一件外套盖在张诗诗身上，防止走光，刚才她狼狈的动作和表情已经被摄影师全程录制，这样的第一手资料导播绝对不会轻轻删掉，只能尽可能地补救了。

被选中的幸运观众有些惊慌失措，他们暗暗思考着，是不是自己等人用力太大，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转身看到大家慌乱的表情，风华微微一笑，带着令人心安的魔力“没关系，不是你们的错，我们换一个游戏吧。”

听到风华的声音，桃子连忙搭梯子“是啊，还好张美人没什么事，要不然我们这一次罪过就大咯，先让美人回去休息吧，我们进一段广告。”

节目是录播，被选中的观众被工作人员带到休息区休息，张诗诗回到后台重新换了一件衣服，将化妆师请出门外，张诗诗对着换衣室中的镜子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一道青一道紫的影子带着可怖红痕，那是白豹情动时用手狠狠掐出来的印子，腿上的青块是此次摔倒留下的痕迹，新伤叠着旧伤，本应该皎洁动人的躯体仿若破麻袋般打着青紫色补丁，张诗诗好恨，每一次白豹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总会欲念大起，越发凌虐她。

为什么，为什么外面那些人总是那般幸运，成名之路的每一步都走的这般顺利，而自己按照lian所说交换了身体，交换了尊严，甚至交换底线，可得到的这有这一身伤痕，以及和这伤痕一样半红不紫的名声。

一个三流小明星，谁会在意她？

“笃笃。”

“谁？”张诗诗狠狠咬着下唇，迅速换上米白色及地连衣裙，盖住腰部和腿部的伤痕，而后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语气太过凶狠，脸上换了一副表情，重新变得楚楚动人，声音也羞怯甜糯“请问是哪一位，我正在换衣服，不好意思。”

身上的衣服能盖住张诗诗残破的身躯，似乎也让她捡回了平日的野心，是啊，自己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又怎么能在这里退却，否则这些苦不都白受了？

“是我。”风华清冽的声音透过门板，将信心满满的张诗诗冻成冰坨，她声音颤抖着，不理解风华想要干什么？

莫非是胜利者的炫耀？张诗诗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在lina手下工作很辛苦吧。”风华语气轻柔，带着恶魔般甜美诱惑“或许我能给你想要的东西喔。”

来吧，交出你的灵魂，甜美可人的小猎物，如果游戏中缺了你，岂不是太无趣了？

“你想要什么？”

张诗诗的声音越发颤抖，身体恍若落叶簌簌飘零，经过这么多次的失败，作为一个“聪明人”的张诗诗已经避风华如蛇蝎，再也不想沾惹这个女人分毫，可偏偏对方却不想放过她，话语中的诱惑勾起她心底最为隐蔽的*。

“你想要什么？”张诗诗靠在镜子上再次重复着，听不到回应的她迟迟不敢打开换衣间大门，似乎门板后是一只洪荒巨兽，会将自己拆吞入腹，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明白天底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掉下陷阱，想要得到，就需要交换，正如每次白豹所做的那样。

“我想要什么？”风华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张诗诗开口“唔，暂时不知道，不过我能给你的，比白豹更多。”

她竟然知道白豹，张诗诗瞳孔放大，仿佛最为不堪的心事被揭露于众，一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风华的背景果然不普通，甚至比她想象的更为可怕，招惹这个女人，或许是她一生中最为愚蠢的决定。

“我要考虑一下。”

张诗诗很快稳住心神，脑海飞速运转，既然对方这样说，肯定是自己身上有值得被她利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从现在看来，风华成名已是指日可待，背景又令人胆寒，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从自己身上获取，等等，lina？

似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张诗诗嘴角重新扬起，从风华最近的态度来看，她对于敢于触犯她的人，可是绝不会留情面的，如果她的目标是lina，那自己作为lina的直属艺人，绝对有很高的利用价值，呵，或许自己还能谈一谈筹码问题。

“你想要我来对付lina是吗？”重新开口，自以为抓住了关键点，张诗诗的声音带着细微得意，风华沉默半响，没有开口。

张诗诗心中越发得意，脑海中思索着要什么价码，lina的命，可是很值钱的。

“呵。”风华终于说话，声音的嘲讽透过门板扑面而来“看来你还没有看清楚形式，那你就继续，在泥土中变成垃圾慢慢腐烂吧。”

女人转身就走，高跟鞋的声音在地板打出蹬蹬节奏，恍若一把尖刀刺入张诗诗心口，她眉头紧皱，被风华话语中的决然触痛。

“等等。”张诗诗再次开口，话语中不由自主得带了点乞怜，风华转过身，唇角笑容娇美动人，声音也多了几分柔媚。

“答应了？”

“是的，但是我想知道我能得到什么。”老老实实地交代着心中想法，张诗诗彻底杜绝了想要耍花样的念头。

“要什么？”重复着张诗诗的话语，风华微微挑眉，眼波盈盈“你别无选择。”

张诗诗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是对是错，她的身体不受思维控制猛地打开换衣室大门，声音沉稳，身体却依旧在颤抖。

“成交。”

风华转身，唇角勾起，张诗诗似乎看到有两只恶魔的翅膀从风华身后慢慢升起，遮天蔽日，墨如子夜。

“你不会后悔的。”

……

《嘻哈明星》新一期邀请的是当红的《纯爱》剧组，收视率之高简直可以排进季度前三，其中张诗诗摔倒，风华前去搀扶的画面被当做预告片反复播出，恰如其分显出二人的姐妹情深，剧组不合传闻也不攻自破。

lina坐在办公室内，一言不发地看着录像，张诗诗摔倒的画面清晰可见，好在《嘻哈明星》虽然喜欢整蛊艺人，但并不会将其得罪死，此次录像掐去张诗诗走光画面，只留下风华转身搀扶的部分，倒没有显出多么狼狈。

自从张诗诗摔倒，其后的游戏就显得平静许多，从拔河换成了萝卜蹲，没有太多危险性，明星们也不显得多么狼狈，反倒妙趣横生。

“萝卜蹲、萝卜蹲，白萝卜蹲完蓝萝卜蹲。”张诗诗笑容羞涩，动作十分协调，显出几分和平日不符的活泼。

被点名的“蓝萝卜”风华笑意盈盈，眼底藏着几丝狡黠“蓝萝卜蹲、蓝萝卜蹲，蓝萝卜蹲完白萝卜蹲。”

张诗诗猝不及防，似是没有想到对方又再次点到她，一时愣神没有反应过来，主持人桃子哈哈大笑，拉着张诗诗让她接受惩罚。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唱了首歌，声音温柔缠绵，倒是赢得一片喝彩。

可以说虽然张诗诗这一次摔倒了，却没有毁了自身形象，反倒让不少人对这个女孩有了好印象。

啪一声，lina关闭液晶屏，平日里严肃的面孔多了几分干瘪笑容。

“做的不错，算是挽回了声誉。”

在一旁低着头的张诗诗低声应是，似是不敢看lina，对面前的女人畏惧到了极点。

lina眼中闪过得意笑容，她就知道，这样的小蹄子能泛出什么浪花，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乖乖当个傀儡有什么不好，还偏要去做那枝头鸟。

“今天晚上有个酒会，穿的漂亮点。”lina倏尔开口“后面有个广告的机会，能不能上就看你自己了。”

“是。”张诗诗低着头，眼珠却似是不经意般扫过lina身后的保险箱，脑海中浮现风华的话语。

lina手中有至少三个直属艺人，这些人都和你一样想要出人头地，但lina手段高超，直属艺人的合约中，违约金都是天价，她一方面会不断利用你们想要成名的念头，强迫你们去应酬，帮她拓展人脉，另一方面又会将你们的名气维持在一个半红不紫的水准，时时刻刻能看见前方的星光璀璨，却偏偏看得见摸不着，让你们更加努力付出，就像拉着石磨的驴子一样，前方吊着一个胡萝卜，就会一圈一圈，一直拉着磨转圈，自以为在前进，实则不过是一个小圈子。

“难道lina不准备真正捧红她们？”张诗诗记得当初说完后，风华脸上似乎出现了有些奇怪的表情，半响之后才开口。

“你知道的，lina手中还有一类艺人，叫做专属艺人，那是被她一手带起来的人，或许会有不同，若不是当初捧起一两个天后，lina也不会有现在王牌经纪人的称号了。”

“别像根木头桩子似的站在我身前。”lina急不可耐地挥手，似是赶苍蝇一般“好好回去准备，晚上的酒会有不少大人物出现。”

张诗诗点点头，眼角再一次扫过保险箱，似是可以透过外面的铁壳，看到内里泛着油墨香气的合约。

等着吧，总有一天……

出了办公室轻轻将门合上，门口王牌经纪人五个字泛着金色，张诗诗面色如常地和周围人打着招呼，思绪有些飘忽。

专属艺人？自己记忆中似乎只有那个叫风华的艺人，而且也已经去世了，华凤的话语中到底透着什么深意？lina是否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底牌？

六月十五日，傍晚六点半。

明明应该是不少人家出来散步的时光，马路上却没有见到多少人，刚刚下班的佟小东有些奇怪地看着周围，总感觉大家都有些步履匆匆，似乎赶着去干什么一般。

“y城晚报，要不要来一份？”

在车站门口兜贩晚报的小贩来回吆喝着，佟小东急忙叫住。

“哎？今天有什么大事吗？为什么感觉这么冷清？”

小贩斜着眼看了过来“想知道？您买份报纸呗。”

佟小东面色不快，这不纯心敲诈嘛，但是看着周围似乎都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又不好意思朝着陌生人开口，男人只好认命地拿出准备坐公交的零钱。

“喏，给你，来份晚报。”

好歹也是钱货交易，佟小东心里舒服许多，想着过会在公交上占个位置，一定要把这份报纸好好翻个几遍，连夹缝中的小广告也不放过，这才能对得起自己的钱！

“好嘞，那我走了。”

“你走什么，小本生意就能敲诈消费者了？”佟小东一把拉住报贩，义愤填膺地指着报纸“刚才说好给我解释原因的，还想偷偷溜走，没门。”

如果这个家伙再赴死顽抗，佟小东不介意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跆拳道高手，咳咳，虽然只是大学时候学了一个学期的体育课，但看这报贩子面无二两肉，也不是个能打的。

“嘿，让你买报纸就是答案。”报贩子指了指手中的报纸“为嘛今天这个冷清？您看看娱乐头条不就知道，话说最近宣传这么火热，您都干嘛去了，也太跟不上时代了吧。”

丢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报贩子迈着大步继续向前，卖报纸的口号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