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天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轻,手背上的压力消失不见,他张大嘴,直愣愣地就像忘了涂上润、滑油的机器人一样,缓缓把头转向旁边,正看到某人盘腿坐在旁边,端起一次性饭盒,用筷子夹了一只虾球吃进嘴里。
“……”宋之天一呆,抖着嘴唇问:“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兵叔嚼着q弹的虾球,抬头没好气道:“我一直都在!”觉得味道咸了点,他又低头吃了口白饭,补充说:“我刚才正在机箱里给你修飞机呢,你就把它开到天上去了。”
“啊?”年轻的空军先生目瞪口呆,愧疚地道歉:“我以为你已经修好走掉了……”
“算了,”兵叔摇摇头,突然说:“小心,向左避开!”
宋之天下意识地听言照做,一串机关炮就这么擦着他的右侧机翼飞掠过去,落到远处的溪谷之中。
他忍不住擦了擦冷汗,颤声道:“谢,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不客气,要是不帮你,我也会没命。”兵叔把饭盒盖上,走到宋之天身旁,拿眼看了他一会儿,手一伸,只听安全带的卡扣“咔”的一声,宋之天直接被从座位上扯了下来:“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开。”
宋之天身不由己地跌坐在旁边:“你会驾驶战斗机?”
“嗯,会一点。”
“可,可是……还是我来吧!这是我的岗位……”
“你才刚从死里逃生,状态不行,继续让你开的话,只有死路一条……系好安全带。”兵叔头也不回,手指按键,熟练地调出声呐:“要开始了。”
宋之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赶紧手忙脚乱地抱紧一旁驾驶座的椅背,才没让自己栽过去。
……
顾少风手脚冰凉地坐在指挥部里,前线的战报以一百七十五秒一次的更新速度不断刷新,他看着一条条新增的伤亡记录,修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嵌到手心里,划出血珠滴落到地上,而他却恍若未觉。
王副官站在一旁,张了几次口都没能成功,最后干涩道:“司令,接下来的战术需要您布置。”
顾少风微微一震,像是惊醒过来一样,狠狠揉了一把脸,打开了立体投影,谢菲尔德以西方圆四十公里的地形散布在面前,代表敌我双方的红蓝小点分布在各自的位置,年轻的少将微微皱起眉,指尖敲击着桌面,在一番思索后点上地图上某处:“步兵二连派往这里……”
在座的众军官对视一眼,连忙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参谋们调出二连的资料,对比双方情况,快速讨论着他们的司令提出的决策,一旦半数通过,指令就会被立即下达。
顾少风收回手,一滴血随着他的动作从掌心落到了投影幕布上晕散开来,王副官一怔,连忙握住他的手给他包扎起来,安慰道:“航母上的空军一连已经接到命令,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支援,司令大人,您安心些,事情可能没有你想象得这么糟糕,毕竟叶臻是军神叶荒明的后人,照道理来说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知道他有身手,可他从没说过,也没表现出他会操纵战斗机,”顾少风哑着嗓子:“更何况他受伤了……”叶臻本来肩上就负了伤,再加上他昨晚硬是逼他就范,顾少风简直不敢想象心上人是拖着怎样破!碎!的!身躯,以怎样一种状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扔上战场!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冲动任性悔恨欲死。
如果叶臻因为他的疏忽和任性而出了什么事,不说另外那几个人会找他算账,他顾少风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一旦战争结束,自己卸去肩上的责任,或许他就该去陪他了……
“叶臻十有□是在三连的某架战斗机上……”顾少风刷得站起来,拿定了主意:“张参谋去三连后勤部调取报修记录,我要亲自去第一线。”
……
“轰——”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某人对基地里上演的撕心裂肺毫无所觉,细白的小手指动一动,又将一架敌机打了下来,轰隆隆落到下方的绿色溪谷中。
兵叔伸出舌头舔舔嘴角,趁着空隙把手向旁边一伸:“纸巾有吗?”
“呃,呃……”宋之天呆呆地应着,在战斗机狭小的驾驶舱内手忙脚乱地翻了半天,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一包未拆封的,赶紧撕开,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了上去。
兵叔接过手,叠了两下擦干净嘴,把沾着番茄汁的纸巾反手放回了空军先生的手中,锁定了下一架敌机,制动档再次被推到最前面。
宋之天瞪大眼睛看着那架敌机被追赶得慌不择路撞上自己人,在一声巨响中,两架敌机相拥在一起坠落下去,一副得到圆满解脱的样子,他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您加速的频率太太太,太高啦……教官说这样做不好控制,事故率会很高……”
叶臻“啊”了声,手上动作却丝毫未减:“这种事情是相对而言的,”他温声解释说:“造成事故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成熟的能力。如果你的大脑、眼神、听力和手速完全可以胜任这样的速度,那么再高的提速也不会造成危险,尤其是战场,这是一个充满随机性的地方,不要被条条框框套住了。”
“还有,导弹这玩意儿,可以这么用……”
宋之天紧紧盯着坐在驾驶座上那人的每一个动作,好像要把他的每一次手指弹动深深烙印在脑海里,而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狂热,近乎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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