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半眯着眼道：“我只是觉得太巧了。”

夜影这才回过神，瞪大眼道：“你们说的是褚……”话没说完，却被三两步过来的夜痕堵了嘴，道：“你实在太聒噪了。”说罢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

夜杀和夜魅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诧异。

夜魅看了眼夜痕的背影，若有所思道：“黑河郡远在千里，那两家向来不过问储位之事，当初派人入京时我便觉得奇怪了，只楼家当时拿着先太后的懿旨，事关睿王婚事与封地，便也不足为奇了。之后两人留在京中，一个从文一个从武……”

话说到这夜魅也不说了，夜痕的态度明显有异，但也提醒了他们，有些话他们能说，有些话不能，就算心里一百个清楚，口头上也要留够余地。再说他们对褚航又没什么不满，多嘴多舌的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但楼向阳和褚航同时入京同样留京的原因和过程几人一清二楚。都说灯下黑，他们也不是没怀疑过楼向阳，但从文和从武的能一样吗？何况楼家与镇国将军府并肃南王府并没什么关系，若硬要说关系，也只能追溯到已逝的楼老夫人身上。

这位老夫人是楼太后的堂妹不假，但到楼太后薨逝的时候，这位老夫人已经逝去多年，且人走茶凉，楼太后是将懿旨留给楼家保管的，这便等于已经将楼家绑在了睿王的战船上。

而褚家家主褚罄，却是在昭兴帝执政后期辞去国子监祭酒之位，远离上京，回到黑河郡开办了结庐书院。之后几十年的光阴，结庐书院虽备受天下文人推崇，朝堂上的事却半点都没伸手。

可这正常吗？夜魅并不怀疑褚家人的淡薄名利之心，但褚罄长女是肃南王妃，外孙女是镇国将军夫人，两府皆手握重兵，只要两府存在一天，褚家就永远都无法置身事外。

昭兴帝在位时，如何对褚家推崇备至就不说了。只说坤部，但凡是皇室暗卫，皆知晓皇室暗卫真正分作两部、坤部正式由明转暗是在昭兴帝后期，可昭兴帝大行后，圣元帝虽然知道坤部的存在，却无法掌控，甚至临死前，想让谢琳多层庇护，还得亲自开口与老统领求。

这说明什么？说明昭兴帝根本就没将坤部交到圣元帝手中，那圣元帝又是如何知晓的？当然只可能是楼太后告知的。而昭兴帝与楼太后感情甚笃，在他大行前，当时还在潜邸的圣元帝已经迎了谢琳进门做侧妃，且诞下一子。

谢琳是如何私下里与圣元帝勾搭成奸踩着罗皇后上位的众所周知，说穿了，这事儿并不光彩。再加上圣元帝对罗皇后不假辞色，甚至冷落薄待，从这点上看，昭兴帝若在死前信不过儿子，将坤部交给自己的发妻楼太后是完全有可能的。

楼太后大气睿智素有远见，兴许她曾想过直接将坤部交到圣元帝的手中，可她遇到了与昭兴帝相同的问题——圣元帝登基后对谢琳愈发恩宠，与罗皇后的关系日渐僵硬。

这便不得不促使楼太后改变主意了。

但她始终是深宫妇人，圣元帝又是她嫡亲的儿子，她能做的有限，这才会让罗皇后死于非命，之后无法，大约也料到姜衍的处境，只得在病中留下懿旨交给楼家。但与皇权对立，仅仅是楼家怎么够？于是与楼家同在黑河郡，又与肃南王府并镇国将军府有亲的褚家就成了绝佳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