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蔚池真的就不曾出手吗？事情的起因发生在西海郡，就算前面的事情蔚池真不曾出手，那蔚蓝与姜衍出手与蔚池出手又有什么差异？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若能早上两日，他在已经派谢术昭前往绩溪郡的前提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宫见秦宁馥的。非但如此，在处理菊山县的事情上，他同样不会采用这样的手段，十之八九会提前将事情说出来与左相几人商议对策。

姜泽又悔又痛，恨不得几人马上去死，面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双鹰眸如淬了毒般。见于武迟迟没有动作，不由得冷哼了声，拂袖起身道：“怎么，于爱卿这是胆怯了？”

于武正迟疑着，瞥见姜泽的动作，心下顿时一横，摇头道：“回陛下，不曾。”说着生怕姜泽飞起一脚就踢过来，眼疾手快的将匣子打开。

但他这次同样不敢去看，左相几人亦是如此。

而姜泽虽嘴上嚷嚷的厉害，开口之前也是有心要试探几人忠奸，但事到临头，见几人目不斜视，心下却不自觉的满意了几分，大踏步走到于武跟前。

这时候桂荣已经回过神来，忙将于武手中的匣子接了过来，呈给姜泽道：“陛下，瞧着是信函，应当是蔚将军写的。”

这是纯粹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于武是跪着的，桂荣是站着的，且他就站在于武旁边，于武打开匣子的瞬间，匣子里陈放的东西自然一览无余——这东西本就是拓印本，而姜泽传给刘天和的是密信，信上统共不过寥寥数语，半张纸都不用就能写完！

斗大的字，桂荣看得一清二楚，而他每日都在姜泽跟前伺候，相比起来，还有谁比他对姜泽的字迹更加熟悉？涉及到姜泽通敌的证据，桂荣哪来得及辨别真假，毫不犹豫便阻拦出声。

姜泽人又不傻，桂荣先前已经沉默了好一阵，如今他人都走到近前了，若真是蔚池写给他的信函，又何须手忙脚乱的收回来？心下顿时一寒，鹰眸中冷光乍现，朝桂荣伸手道：“拿来吧。”

桂荣哪敢不应，这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忙低着头将匣子奉上，又低声道：“陛下，不如先让几位大人出去坐坐，等陛下看完再宣人进来？”姜泽是还没看到这东西，等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桂荣自忖了解姜泽，自然不想他怒起来什么也不顾。丢面子的事情可大可小，稍微抹抹也就平顺了，可资敌的事情能一样吗？他也晓得朝臣们私下里早有风声，但听说的与亲眼看到的怎么能一样？

姜泽这是在玩火呢，瞧这样子，简直就是要拉着众人一起自焚！

“怎么，连你也敢替朕做决定了？”姜泽哪会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可正因知晓，就连桂荣都开始帮他撵人了，他才更加觉得不妙，也更加觉得不安。

本心里，他未必就不清楚桂荣的好意，但如此一来，蔚池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岂不明晃晃的？谢正清就不说了，那是肯定会帮他的，但左右相几个跟狐狸似的，桂荣做的这么明显，几人会真的半点都看不出来？

桂荣反应过来忙跪下请罪，“奴才不敢，是奴才僭越了，还请陛下恕罪！”他态度恭敬，说完后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打起鼓来。说来姜泽的许多事情他都是清楚的，但他能亲眼看到的东西，还是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