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颔首道:“不错,事情本来就是尹尚挑起的,若尹卓大喇喇找上门去,尹尚还真不能将他怎么样。且不说尹尚现在能用的人不多,他本也没打算将尹卓怎样,便是他真想拿尹卓如何,也会多考虑下洪武帝的想法。”
蔚蓝抬了抬眉,摩挲着下巴道:“唔,一个有野心有能力却心怀仁慈有底线的儿子,总比过河拆桥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儿子更加让人放心。”
“所以,与其紧盯着尹卓,倒不如先将他放放。”姜衍半眯着眼想了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蔚蓝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再问,转身便让白令和听涛分别给雷文珞和骁勇传信。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路,原本还觉得十万火急,被冷风一吹,蔚蓝倒是慢慢平静下来,又因潘越和周敦厚已经开始动作,从塘坝县调拨的骑兵已经先行一步,再加上蔚栩年岁尚小,到底还是没绷得太紧。
梅朵和安平起初一直冲在队伍前方撒野,跑出百十里后,速度同样慢了下来,蔚蓝不经意间回头,就见蔚栩直接将梅朵和安平抱到了马上。
安平与蔚栩共乘一骑,梅朵与追浪共乘一骑,再看看梅朵安平骑马的姿势,那是跟架布偶似的,就那么拦腰放在马鞍前方,狼脸上一片肃穆半点都没挣扎,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懵的,直看得蔚蓝险些笑破肚皮。
再说尹卓这边,从离开菊山县开始,尹卓已经连续被人追着在林子里跑了几天,要说不累,那是假的。在这点上,即便尹卓身经百战体魄再如何强健,也免不了身心俱疲。
加之秦老太君几人被劫,真信田冲反水,尹卓已经气得没有半点脾气。当然了,他也不是真的就没脾气了,不过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何况走到哪个山头说那个山头的话,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障,再说报仇雪恨,立马就冲出去将背叛他的人全都杀了,那就成笑话了。
不自量力的事情尹卓不会去做,但他也没打算直接将这哑巴亏吃了。
龟背山后山的一处山林中,尹卓看着所剩不多的百十号人,眼睛里红通通的,那是怒焰,也是几日不眠不休的结果。精卫门全都闷不吭声,气氛压抑得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方天地里乌云密布的,即便是再明亮的阳光也洒不进来。
虞珩术对尹卓了解至深,见他许久不曾说话,犹豫着开口道:“隐魂卫的人已经撤了,将军,要不咱们直接去折多山吧。”说罢舔了舔皲裂渗血的嘴唇,疼痛让人更加清醒。
有关下一步要去往何处,他前两日就想问了,却因尹卓身上的低气压不敢出声,如今好不容易收到娄延淳的消息,自然不好继续迟疑下去。
尹卓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格外阴森晦涩。
他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半晌才道:“先休息半日再说。”其实,他心里是认同虞珩术这个主意的,为今之计,还真不好再往绩溪郡和上京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