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与姜衍那边的情况姑且不论。
韩栋早知道真信田冲等人已经进城,倒是朱定韬那边,韩栋微微拧了拧眉。之前尹卓前往北城门,就已经给朱定韬传了封信,但一则还不确定尹卓的具体用意,二则还需防备秦羡渊,但凡朱定韬那边稍有动静,都有可能打草惊蛇。
为了直接逼迫秦羡渊露头,姜衍冒险现身处置了秦老太君几人,前面的九十九步都已经走了,若在此时打草惊蛇,岂不功亏一篑?因此,即便朱定韬收到消息,碍于大局却并未动弹——毕竟秦老太君几人已经落入尹卓之手。
倘朱定韬提前动了,难保秦羡渊不会直抄朱定韬的后路。虽坳谷还有别的兵力部署,秦羡渊手中亦不可能有太多兵马,但坳谷的兵力,乃是姜衍麾下私兵,也是坳谷部署的唯一兵力。这些人日后定然还有大用,不到万不得已,能不曝露自然是不曝露的好。
将接下来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韩栋当即便与杨小白青藤几人追着尹卓去了——擒贼先擒王,大夏兵在启泰的所有罪恶,全都源于尹卓,只要能将尹卓这个祸根除了,余下的散兵游勇自然不足为虑。
眼下尹卓身边只暗卫就留下八人在北城门,另江山等人已经是苟延残喘之态,再加上真信田冲等人还在城中,尹卓身边正是空虚,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大夏与启泰之间的战争酝酿多时,也蠢蠢欲动多时,不仅边关的百姓能感觉到局势的紧张,上京城中同样如此。短短一夜时间,平时人迹稀少的九曲河道上便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甚至连九曲河河床上的冰面都被染成了红色。
太阳斜斜升起,天空湛蓝阳光和煦,照耀在才刚冒芽的新草嫩柳上,目力所及全是春的气息,似乎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但两城之间除了时不时出现的马蹄声与厮杀声,城中犹如死水一般沉寂。
随着日头越升越高,太阳光越来越暖,周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越是安宁祥和的氛围,便越是显得诡异。战争仍在继续,蔚家军的八万兵马,粗粗统计,一夜之后同样折损近万。
除了安守在塘坝县的两万按兵不动,余下李良宵带着两万余人还在跟雷洪生并娄延淳马湖周旋,兵力分散后,从九曲河道通往麻城、以及环绕麻城的官道、前往坳谷的左翼、通往北城门的小道,甚至是前往菊山县的山林中,到处都是混战的兵马。
不同于平原作战,在山林与城池之间作战,总是更容易让兵力极端分散,这些人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几十号人,有的成百上千,总之,纠缠到哪儿打到哪儿,谁也没有想罢手的意思——骠骑营的人是穷途末路,遁逃并不管用,为了搏得生机只能奋起反抗。
而蔚家军的人,则是奔着不能放跑任何一个大夏兵的念头;莫说是在启泰境内了,就是在边境上,蔚家军遇到骠骑营,也只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直接摁死,免得对方在自己的领地上作乱。
有了麒麟卫与罗桢的加入,两刻钟后,北城门这边的形势得以缓解。
但因着还有不少的骠骑营士兵散落各处,北城的城门只开了短短一瞬,几乎等姜澄甫一带人进城,城门便立即关闭。
再说南城门那边,周旺财等娄延淳的人退下之后,一面安排了人守城,一面安排了人从东城门而出开始救治伤兵,因着李良宵带领的大部队吸引了雷洪生与娄延淳并马湖的绝大部分注意力,周旺财这边倒是进行得非常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