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意与曹芳丽谢诗韵几个冷不丁被白贝拖下水,只觉得骑虎难下。
但她们都是聪明人,今日无论是孔欣瑜占据上风,还是蔚蓝占据上风,总归孔欣瑜的名声是污定了,她们自然是要选择对自己更为有利的说辞,更何况,白贝的话虽然漏了些什么,但大体还是实话。
既然主子已经表明态度,几人的丫鬟自然要高度领会。
“这倒是事实。”
“孔大小姐一开始出言不逊的时候,蔚大小姐确实没有出言辱骂孔大小姐。”
“我们虽是与孔大小姐一同过来的,但也不能颠倒黑白。”
“的确是孔大小姐找茬在先的。”
“我家小姐以往并没有见过蔚大小姐,是听孔大小姐说起,这才会到这亭中来看看的。”
“对的,蔚大小姐以前不怎么出门参加聚会,我家小姐也是因为好奇才过来的,谁知道孔大小姐过来了却说不认识蔚大小姐。”
丫鬟们说着,生怕自家小姐身上被泼了污水,又添油加醋的跟周围的人把事发经过详细解说了一遍,众夫人与闺秀一番交头接耳,不过片刻功夫,看向孔欣瑜的目光就完全变了。
孔欣瑜先是被白贝问得说不出话,待回过神,听得周围一阵窃窃私语,又见众人朝自己指指点点,那目光隐晦难言,一时间几乎难堪得站不住。
她扶住身侧的丫鬟,看向至始至终不曾开口的谢诗意道:“诗意,你要跟我作证啊,真的不是我的错。”说着又急惶惶看向曹芳丽几人,“欣兰,芳丽,诗韵,你们都看到的对不对,你们都看到不是我的错对不对?是她蔚蓝目中无人,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谢诗意皱了皱眉,暗骂孔欣瑜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明哲保身乃是人之常情,眼下大家为了避嫌,明显就不想与她搅作堆,她还眼巴巴凑上前去,大家只会对她更加不满,又如何会肯为她作证!
更何况,蔚蓝最后一句话虽然说得歹毒,但前面几句话确实滴水不漏,孔欣瑜会有如今的下场,可说全都是自找的!
今日的事情虽然如愿闹大了,可却并未达到她期望的效果。
不仅对蔚蓝的名声丝毫无损,甚至还让她有机会在众人面前澄清自己失踪的真相。毕竟蔚蓝年岁还小,她能这样毫不避讳的说出来,且丝毫心虚的迹象都没有,各府女眷都是人精,又如何能看不出事情的真假?毕竟只有底气十足心中无愧的人,才能心中无惧直面流言!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诗意在孔欣瑜拽住自己袖子的时候后退两步,面上浮现出几分难色,微微沉吟后看向蔚蓝,“蔚大小姐,欣瑜方才确实言语有失,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若就看在她已经知错,筵席又马上要开始的份上原谅她吧。”
蔚蓝似笑非笑的看了谢诗意一眼,“你觉得她当真知错了?”
孔欣瑜心中一阵屈辱,当即便被蔚蓝激得又要发怒,谢诗意忙拦住她,从容笑道:“当然,欣瑜虽然性子鲁莽了些,但毕竟是孔府出来的,孔府一门清贵,欣瑜又是未来宁王妃,若她当真得行有亏,又如何能得先帝看重?”
蔚蓝闻言眸光闪了闪,孔欣瑜性子鲁莽不假,若非她性子鲁莽,蔚蓝也不会抓住机会顺势发作了。只不过,谢诗意特地点明孔欣瑜是孔府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褒还是贬。
至于这最后一句,就是明晃晃的想要以势压人了,先帝指婚,谁敢说孔欣瑜不妥?就连围观的命妇与闺秀们也瞬间噤声。
可宁王本就在谢琳mǔ_zǐ手下活得艰难,而谢诗意是谢琳的外甥女,蔚蓝可不相信今日这出戏会是巧合——若是她所料不错,谢诗意会在孔欣瑜被逼入绝境时出来打这个圆场,不过是因为孔欣瑜几人是跟着谢诗意一同进的这所亭子,而谢诗意怕事情闹开了,将孔府得罪得太狠。
毕竟,谢琳mǔ_zǐ现如今对孔志高的态度还有些模糊,就算孔欣瑜与孔继儒不值一提,但孔志高却是个老谋深算的。
自己今日将整个孔府拉下水,孔志高得到消息后必然会好好盘问孔欣瑜,这一问之下,难保不会发现孔欣瑜被人当枪使了。
蔚蓝笑了笑,点头道:“既然谢大小姐发话,我就卖你个面子。只是,谢大小姐既然与孔大小姐交好,日后还是好好劝着些,别等好闺蜜惹出祸事来,待到错误已经酿成,这才来不慌不忙的来收拾残局,做个事后诸葛。”
她说着摇摇头,有些同情的看向孔欣瑜,“哎,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此时我也相信孔大小姐不是有意的了,毕竟,我与孔大小姐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对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孔大小姐心思单纯,若是无人提醒,又怎么会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找我的麻烦?”
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连同看谢诗意的目光也变了。对啊,谢诗意长相出众颖悟聪慧,在京中闺秀中向来以才貌双全鹤立鸡群,有她在,若是事情刚一开始就从旁规劝,事情又何以会发展到如今这一步?
不仅孔欣瑜呆住了,就连谢诗意也呆住了。
谢诗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蔚蓝话锋一转,会将她也拉下水。这话等于明晃晃的告诉众人,眼下这出戏,是她谢诗意乐见其成的!而孔欣瑜会执意找蔚蓝的麻烦,很可能是被人从中挑唆,可孔欣瑜会受谁的挑唆?
大家都是明眼人,上京城的贵妇小姐,谁心中又不是九曲十八弯?再想想太傅府与镇国将军府的立场,方才蔚大小姐的丫鬟可是说了,孔大小姐一来就是奔着败坏蔚大小姐的名声去的!大家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诗意脸色胀得通红,饶是她自忖颖悟机变,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好似她无论她说什么,都有可能将事情越抹越黑。
迎上孔欣瑜怀疑打量的目光,谢诗意恨不得将蔚蓝那张无辜的脸孔撕碎,她握了握拳,保持着风度委屈道:“蔚大小姐,我只是个局外人,会从中说和,不过是看着欣瑜孤立无援心下不忍,你又何苦累及旁人?”
一句话就将她变成小肚鸡肠是非不分了?蔚蓝闻言看了眼谢诗意,并不接她的话茬,只看向神色不定的孔欣瑜,摊手道:“你看,聪明人说话,总是能一句话就扭转败局,若谢大小姐一开始就能帮你说话,咱俩用得着扯上这老半天吗?”
孔欣瑜对谢诗意心中生疑,听了谢诗意的话,心中本已松动几分,可蔚蓝这话一出,她心中的天平又不自觉倾斜了,一时间倒是看着蔚蓝与谢诗意并没说话。
围观的众人倒是觉得,谢诗意与蔚蓝的话都有道理,但无论是太傅府,还是镇国将军府,两府皆是势大,这事又原就与她们并不相干,是以,她们只静静看戏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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